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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聲音下意識的帶了真氣,在晴空下扶搖直上,響遏行雲。

這劉黑闥何許人也?

他祖籍貝州漳南,是竇建德的同鄉,兩個人在鄉里是鐵哥們。隋末,天下烽煙數度,群雄競起,劉黑闥出了漳南先是跟著郝孝德干,後來輾轉到了竇建德部下,竇建德對他信任備至,封他漢東郡公。劉黑闥也不負所望,戰鬥往往戰無不克,被軍中稱為“神勇將軍”。武德四年,竇建德被李世民打敗後,其舊部一起被押解長安,高祖皇帝一揮手,全成了刀下鬼。劉黑闥命大,隱遁鄉里,當了種田公。

高祖皇帝殺了竇建德極其舊部後,覺得李唐江山還是不夠穩妥,便下詔讓竇建德餘部都進京,那些跟著夏王竇建德征戰南北的漢子豈能乖乖聽命,況且明眼人一看便知,高祖皇帝這是要斬草除根。

於是劉黑闥一扯反旗,乾脆拼他個魚死網破。他也確實不負“神勇將軍”的名號,半年之間就率軍佔領河北大部,那裡本是竇建德的地盤,竇建德待民也甚寬和,這麼一來,河北“夏王”的名號又響亮起來。

朝廷先後派李神通和李世績前去平亂,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李世績更是隻身一人從亂陣中逃了出來,狼狽非常。

劉黑闥那邊已經稱漢東王,定都洺州,改元天造,高祖若再不讓李世民帶著旗下的李唐王牌軍出征,只怕李唐的半壁江山要姓了劉姓了。

李世民要帶兵出征,秦王府內整頓軍務,調配軍職,蒐集情報,制定初步作戰方案等忙得不可開交。顏子睿此時方見了秦王的手段,如此紛繁複雜的諸多事務,李世民一件件解來,忙而不亂,氣度鎮定雍容,指揮手下謀士將軍若戰場點兵,。他各人的脾性長處都瞭如指掌,排程也因人而異,眾將士都各得其所。

只是劉文靜的臉這幾日分外蒼白起來,據季宜珂所說,他日日在宏文館熬到天色將明,往往李世民都歇下了,他還在案几上看軍報,給房、杜二人回覆書信——因東宮和齊王讒言,房玄齡和杜如晦早被高祖皇帝以為秦王“謹慎擇友”為名,下詔不得擅自進出秦王府。李世民不能頻繁接二人來去,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宜,只得書面說給二人聽。

也不知是美人相伴還是忠心耿耿,張亮效率奇快,不足五日便安排妥當各項事宜,帶著季宜珂去了洛陽,臨走時季鳳兒死纏爛打,春風得意的張將軍臉上的肌肉抽搐良久,只能帶著這小魔王一同去了,劉文靜扯著越發沒有血色的青面在門口款款相送道:“這一家三口當真羨煞旁人。”

張將軍在馬上一個趔趄,立刻挺直脊揹走了,顏子睿靠在門柱上語不驚人死不休:“落荒而逃。”

顏子睿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惡劣地用了傳音入密,張亮耳朵根就煮蝦子似的,一點一點紅透。

李世民目送一行人遠走,回頭對顏子睿笑道:“別跟肇仁學這文痞樣子,過幾天大軍就出發了,我給你兩天假,等出征以後日子可沒這麼悠閒。”

顏子睿歡呼一聲:“多謝殿下!我來長安小半年了,還真沒好好逛過長安城呢!”

李世民看著他喜上眉梢,好笑一聲,和劉文靜回了宏文館。

尉遲敬德自告奮勇要當嚮導,顏子睿看看他煤炭一樣的黑臉和絡腮鬍子,搖頭婉言謝絕了。他顏子睿還不想好不容易有閒,還得拖個黑臉老爹上街。

興沖沖地拿了私房錢到了街上,突然發現其實也沒什麼想去的地方:那些賣胭脂水粉的店鋪是打死不去的,金銀玉器也不喜歡,兵器鋪子倒是去了幾家,但那些最好的刀槍還不如秦王府裡的二流貨色。在胡人開的酒肆裡吃了只烤羊腿後,顏子睿雖然沒飽,卻丟著錢面紅耳赤地丟下錢跑了出來——那胡姬穿得袒胸露乳,還水蛇似的往他身上纏,在強灌下幾口酒後,顏子睿也顧不上什麼英雄氣概,一溜煙跑了出來,伸手一抹胸口,方才被那胡姬按著的地方,裡三層外三層溼了個透。

顏子睿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覺得天朗氣清,他顏小爺終於活過來了。搖搖頭,這長安看來真是沒什麼可逛的,顏子睿掂了掂手中沒輕多少的錢袋,準備打道回府。

在轉身之際,餘光卻瞥到一角熟悉的牌匾,原木底寫黑墨,飛白書:燕稽樓。

顏子睿的身形就定住了,長安街上人來人往,午後日光開闊,鋪滿街面,顏子睿只覺得一直以來刻意忽略的心緒又不可遏止地竄上心肺,自嘲地笑了一聲,一撩袍角,顏子睿抬腳進了樓子。

小二似乎還是數年前的那個,殷勤的笑臉迎上來:“客官,一個人麼?大堂敞亮,雅間幽靜,您要哪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