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叫林瑾奕,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不冷不餓,還有很乾淨的衣服穿。”
小孩子真的很天真,永遠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那麼簡單。
林瑾奕,林瑾奕,作為林家人的這個名字,真是不好。
如果,如果,能改一改,那就好了。
林瑾奕幼年時的無心之舉,卻讓落魄到谷底的林寧逸,深深的記住了。
他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他一旦愛上了一個人,真的就很難改變。
所以,當在林家莊中,他認出了驚慌失措的林瑾奕時,心中無比的欣喜。
“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兒子,讓我好好照顧你?”
終於找到你了……
讓我好好的照顧你,保護你,疼愛你……
…………
菱洲,在大批武林正道進攻離恨魔教的本部之時——
“你怕我?”
“你嫌我髒?”
“現在的我蒼老無比,全身腐爛,靠著人血苟活著,像個怪物一般……”
雲憑語伸手想要點水花箋的鼻尖,水花箋卻很抵制,不停的向後退著。
這樣的水花箋,和六歲那年,完全相反的態度,一點都不一樣。
那時候,雲憑語該有多麼多麼的傷心難過啊!
“對了,還有哥哥你的名字……”
“他說,我們的孃親水花鳶,是天上的紙鳶,風中紙鳶,一旦斷了線,就再也找不到了,她就會隨風而行……”
“比起紙鳶,不如你就做紙箋,只能由他書寫的紙箋。”
水落顏說出了雲憑語為水花箋取名的原因,“水花箋”這個名字背後,真正的含義。
憂傷的眸子望了他一眼,水落顏又低頭將蓮花燈中的紙箋取了出來,慢慢的展開,輕輕的念著:“憑語的花箋……”
唸完,水落顏將紙箋塞到了水花箋的手心裡,讓他好好的握著。
“他還說,給你取名為‘花箋’,本以為你會是憑語的花箋,可到頭來你不是,你也不要他了……”
憑語的花箋嗎?
原來,是憑語的花箋啊……
“原來連箋兒都不要我了……”
好像無論過了多久,那日雲憑語絕望的笑容,水花箋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水花箋的表情因極力剋制悲痛而變得有些扭曲,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心在不停的淌著血。
為什麼明明都失去了心,卻還是這麼的痛?
“哥哥,一個謊言要是編得天衣無縫,騙過了所有人,那麼就不是一個謊言了,因為說謊的人一定也把真心加了進去。”
水落顏握住了水花箋不停發顫的手,輕輕的揉著,淡淡的問去:“哥哥,‘你很愛雲憑語’這個謊言中,你付出了幾分真心?”
“……”
水花箋不答,可水落顏還是能看得出來。
“五分嗎,七分嗎?還是完完全全的十分?”
“原…原來,我…我不喜歡…他……”
始終沉默的水花箋,抖動著唇瓣,終於艱難的開口了。
“哥哥?!”水落顏不解。
“呵…呵……”
水花箋的喉頭像被一個尖銳的東西梗住,他悲傷到無法言語,試著發聲,喉嚨卻似刀磨,只能磨出一串破碎喑啞的笑……
“呵…呵呵……”
原來我不喜歡他,我是愛他啊……
原來不管他怎樣對待我,我就是愛他啊!
原來我根本不害怕他,不嫌他髒,就連他最髒最髒的地方,都深深的愛著啊!
我愛著自己的父親,愛著自己的小叔,愛著自己殺父殺母的仇人!
愛著,愛著,只愛著奪我全部心魂的雲憑語一人……
發顫的手瞬間平靜,無力的垂落,水花箋真真正正的閉上了雙眼。
“哥哥!”
一股熱淚湧上眼眶,水落顏大喊出來,心中只剩下濃濃的悲哀。
夜風拂過,風裡混合著血和淚的氣味……
【尾聲】
佑天朝一百二十二年,辰景年間,武林盟主林義天在武林大會上昭告天下,洗刷了自己的六子林寧逸的冤屈,並將他的名字重新寫上了林家的家譜。
林瑾希力戰群雄,勇挫各派門主以及精英弟子,當上了新的林家莊莊主,同時也繼承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之位,老莊主林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