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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他說著,就結束通話了電話。留下一臉茫然發怔的我。

星期五的晚上,我去楊昭商家裡,和他一起過了一晚。當然立樹也一起。

雖說是過一晚,但也只是我和楊昭商並排躺在床上,他睡左邊,我睡右邊,然後躺下來蓋棉被純聊天而已。

我想我和楊昭商都太老了,不只是身體,最主要是心境。激動起來雖然偶爾也會想做下半身體操,但比起肉體的交流,還是不會痛又不會流汗的心靈交流比較適合我們,這想法感覺有點魚乾,但我真的不想再腰痛一整個星期。

我鼓起勇氣,把愛文來找我的事情,向楊昭商和盤托出。

楊昭商果然不愧是冷靜的心理學猩猩,他果然不會說什麼『操,哪來這麼過份的人啊,把別人家當託兒所啊!』,或是『當然是跟他對抗到底啊!孩子他這樣說寄放就寄放說帶走就帶走,把你的立場放在哪裡?』之類讓我心情舒坦的話。

但他的回應也出乎我意料地溫和,他安靜地看著我。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他問我。

“什麼我是怎麼想的?”我仰靠在床頭板上,用手託著後腦杓。

“我想那個叫愛文什麼芒果的女人說的沒錯,養孩子確實不是一時興起的事情。”

楊昭商一貫嚴肅地說著,我靜靜地望著他。

“就連我自己,也無法肯定地說,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我還能像今天一樣,對立樹充滿熱忱,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他伸手搓揉我的頭髮。

“未來的變數太多了,小孩的成長路上也充滿荊棘,立樹現在才六歲,是一個孩子成長途中最可愛的時期,但他還會繼續長大,他會變成難搞的小學生、變成叛逆的青少年,會變成你我都無法預測的生物。”

楊昭商看著旁邊兒童床上,好夢正酣的立樹,微微勾起唇角。

“如果只有半調子的決心的話,的確不如現在就放棄。孩子現在還不會記得你,六歲的小孩,對環境改變的適應力也很強,現在讓他回到父母身邊的話,過個幾年,他就會完全變成那兩個人的孩子,以他們希望的形式成長下去。”

我的心口又被針刺了一下。秀朗和立樹,還有愛文,我摸了摸楊昭商送給我的那個墜鏈,彷佛可以看見那家全家福的畫又變了,秀朗和愛文一人一邊,牽著中間的立樹,三個人都笑得好開懷。

這情景讓我整顆心都痛起來,像是有什麼人抓著他擰過一樣。

楊昭商似乎明白我的心情,他壯碩的手臂繞過我身下,把我捉到他懷裡,讓我的額頭貼著他的胸口,就這樣緊緊按壓著。

其實他不需要這樣安慰我的,我又不是女人,而且也沒有難過到想依偎在誰懷裡哭泣的程度。但我仍舊一動也沒動,任由楊昭商在我的後腦上輕撫。

“但是……如果你有那個決心的話,無論未來是不是真能貫徹到底,孩子和父母的緣份來自於人心,跟天性或是自然什麼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唯有誠心把對方當作孩子來待的人,才真正有資格被稱為那孩子的父親或母親。”

“那孩子呢?”我面對著楊昭商的胸膛,含糊地問。

“孩子也一樣啊,唯有當孩子心甘情願把某個人視為他的父母時,親子關係才會成立。否則就算懷胎十月、血緣關係再深,也作不得準。”楊昭商笑著說。

“我怎麼知道……孩子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這我就無法回答了,孩子的事情,要問小孩本人才知道。”

楊昭商停下觸控我後腦杓的手,仰望著天花板說:“很多人覺得小孩子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也很多事情無法為自己做決定。但就我這麼多年和他們相處的經驗,我認為並不全是這樣的。有時候很多事情,小孩子看得反而比我們這些大人都清楚。”

我仰起頭來,楊昭商便溫和地看著我。

“如果怎麼都無法做決定的話,就問問立樹吧!立樹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會知道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對他來說最好。”

他忽然俯下了身,在我的唇上淺淺地一吻。我驚得滿臉通紅。

“而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這次我都會支援你,正桓。”楊昭商說。

我把大猩猩的話放在心底,有個假日的早上,我不知為何起了個大早,立樹也被我吵醒,我就一時興起,問他要不要一塊去附近散散步。

我們屋子後面有座小丘陵,平時有不少上了年紀的退休人士來這裡散步。只是我工作實在太忙,所以只帶立樹來過一、兩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