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冬雪?”白文韜終於把他的手指都掰開了,他把自己的手纏上去,摁到了自己胸口上,“我想跟你活下去,我想跟你長命百歲地活下去,直到你也老了,再也不能嘲笑我唱戲沒底氣。十一,我不問你留在廣州值不值得,我只問你,跟我走,你想不想?”
“……你不要逼我。”唐十一用力把他推開,捉住欄杆,指甲都扣進了木紋裡。
“我只是在問你想不想!”白文韜從後抱住他,把他掰了過來。
“我、我不能……”
“十一,你為廣州做得夠多了,夠好了,”白文韜緊緊地扣著他的手,“你以後就只為自己而活,只為我而活,好不好?”
唐十一愣了,白文韜又使勁搖著他追問了好幾次“好不好”,他苦笑一下,搖搖頭,“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不好’了?”
“嗯!”白文韜鬆了一口氣,把他擁進了懷裡,“你還得多答應我一件事。”
“你怎麼那麼煩!”
“哎,我讓你教我英文而已啊!”白文韜扁嘴委屈道,“到了美國我這個文化人就口不能言目不識丁了!”
唐十一忍不住笑了,捏了下他的鼻子,“放心,十一爺養你。”
“君子一言!”白文韜猛地把他橫抱起來就往臥室跑。
“幹什麼!”
“養我當然得餵我啊!先來一頓!”
“白文韜!!!”
唐十一捨得離開廣州,但廣州不一定能讓他走。這兩天白天他依舊像平日一樣到萬匯,給員工結算好工資以後,宣佈萬匯結業,然後又到茶樓去喝茶,好像只是準備退休一樣,到了傍晚,才回到家裡去收拾東西,趁著夜色趕向碼頭。
為免顯眼,權叔他們坐較早一班船離開了,白文韜跟唐十一輕裝出發,沒拿什麼東西,兩人快步往碼頭趕,眼看長堤就在前方不遠,突然從路邊的草叢裡衝出來一群人,拿著手電筒往兩人身上一陣亂晃,“哈,還以為是什麼走私賊呢,原來是白局長跟唐老爺呢!”
白文韜定睛看清了來人,都是那些熟口熟面的流氓地痞,平常被白文韜教訓得狠,恐怕是來尋仇了,“讓開,我們趕路,不跟你們計較。”
“你不跟我們計較,我倒是要和你們算賬!”有人帶頭吼了起來,“你們這兩個大漢奸!走狗!賣國賊!打死他們我們就是民族英雄!”
“他們還幫日本人賣鴉片!毒害我們中國人!”
“我老爸就是因為抽鴉片死的!”
“他們還逼農民種鴉片!想餓死我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砰”的一下槍聲讓叫囂得越發激動的流氓怔了一下,白文韜雙手舉槍,指著兩個叫得最歡的頭目大聲說道,“如果是其他人,我還會跟他們解釋解釋,你們?!一群地痞、流氓、亂民、暴民!我連解釋都懶了!來啊!你們有種就上來!我只有兩把槍二十四發子彈,你們推二十四個人來送死,其他人就能殺了我們當烈士了!來啊!誰要這份榮譽!誰來,我白文韜保證你們一槍爆頭死得痛痛快快!!!”
“你、你別那麼囂張!”那些人一下子就慫了,顫抖著腿腳想後退,卻又不能這麼丟臉地落跑,“我們那麼多人,你,你殺得完嗎!”
“我們兩個人,你們死三個,我們都有賺了。”唐十一抱著雙臂冷笑,“就看你們當中誰願意用自己命,成全別人的英雄名頭了。”
兩邊的人就這麼僵持著,白文韜不敢隨便開槍,他護著唐十一想要慢慢往碼頭走,他深知只要他一轉身,那群人就會發難撲過來,到時候就算真的開槍他們也不怕,只會推別人來擋槍,等他們子彈打完,他們就真的完了。
唐十一扯著白文韜衣角慢慢往碼頭的方向移動,估計著兩人能不能跑得過去。一分鐘的時間在此刻都變得無比漫長,那些充滿自以為是的惡意的眼睛如狼似虎,每個人都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
他們之中,或者就有人曾經在去年的冬天在防空洞裡吃過唐十一種出來的米;他們之中,或者就有人的子女被唐十一以學習日本文化為理由送到了香港澳門;然而此刻他們眼中的唐十一,依舊是最無恥可恨的漢奸,依舊是最人人得而誅之的毒梟!
唐十一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沒人看見他掉了一滴眼淚。
“文韜,最後留一顆子彈給我。”唐十一看見那些人眼中的憤恨已經慢慢超越恐懼,很快他們就要撲殺過來了,“往心臟打,我愛漂亮。”
“無論到哪,我都陪你。”白文韜鬆了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