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言不語,只當做這人就是何燕常,誰知這人會不會轉過身來就對付他?正如此刻的一般?
他如今喉嚨傷處仍舊未好,不能開口出言辯解,可這人卻不管他這許多,直朝他逼問過來。
沈夢輕輕的吸了口氣,然後咬破了手指,在地上寫著:請教主寬宥,屬下去了香雪山莊。
那男子疑心的看著他,眼光有些冷酷,與從前那個何燕常,竟然無有一絲的相似之處。
路三娘便上前一步,替他解釋道:“教主,他喉嚨受了傷,無法開口講話。今日理過教務,他便回去香雪山莊養傷去了。”
沈夢微微低頭,又在地上寫著:“教主印??”寫到了這裡,便頓了頓。
果然不出他所料,木盛也瞥見了這三字,便開了口,說道:“教主,是屬下的疏漏,有件事屬下忘記了回稟。我們在宮中捉到了趙靈,只是他身上並無有教主印的下落。”
只是片刻之後,木盛卻又說道:“不知教主要如何處置此人?”
祁雲章也看見了他的血字,又聽見木盛的話,便上前一步,高聲說道:“此人誘騙教主,盜取教印,實在是罪大惡極,應即刻將他投入水牢之中。”
那男子似乎極為意外,盯著祁雲章看了許久,木盛看他神情不對,便開口說道:“這其中或有隱情,不經詢問,也未可得知,卻不知教主要如何處置於他?”
那男子低聲問道:“教主印果然不在他手中麼?”
木盛答道:“我們在教主宮裡捉到他時,他已昏迷不醒,不知是何人所為。如今怕是要醒來了,教主要訊問於他麼?”
沈夢看他一眼,木盛真是個老奸巨猾的人,前一句還是詢問,這一句卻是訊問,只怕是他看到了這男子的神情,也覺出這竊取教主印的罪行,太過嚴重了些。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才說:“把他帶到我面前來,我遲些親自問他。”又問說:“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原本一直靜立在那裡的費清,這時卻開口說道:“黃諶不見了蹤跡。還有原本躺在這裡的那個假教主。我問了看守,說是他們還不及阻攔,便被人擊倒了。”
那男子抬起眼來,深深的看了費清一眼,然後才說,“這件事?這件事是我做的,是我許他們走的。”
沈夢大吃一驚,幾乎忍不住想要抬起頭來看看這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與他一樣不解的,還有座下的其他人,路三娘便忍不住問道:“教主,您為什麼要放他們走?”
那男子轉過頭來看他,微微的笑了,這神情簡直猶如何燕常一般。
沈夢心中一驚,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藏在袖中的短劍,此刻他十分後悔他的決定了,他想要殺掉這個人。
這個人刀法和神情都學得如此之像,必然是認得何燕常的,不止認識,只怕還關係匪淺。可是一個人有著這樣的本領,絕不是一個會屈居人下的人,留著此人,簡直後患無窮。
那男子低聲說道:“你們都見過黃諶了不是麼?他已然瘋癲,一個瘋癲之人,能做什麼?”
“可,可是誰知道他居心為何,教主就這樣放了他們走??”路三娘憂心忡忡,大約是想到了黃諶的本事,又想到了他手裡那個與何燕常一般無二的假人。
那男子笑了,卻看向了沈夢,說,“他想什麼,做了什麼,難道我便不知麼?便是他服侍我那些年,也算是十分對得起我了。如今既已瘋癲,便隨他去罷。一個假人罷了,送與他相伴,也算了他一段心事。難道非要趕盡殺絕不成?”
沈夢大吃一驚,猶如被利劍擊中的一般,身形竟然晃了一晃。
何燕常終歸還是落在黃諶手裡了,不管黃諶瘋癲與否,他都會醫好何燕常,會同何燕常一起,直到被人捉住那一日為止。
這,只怕便是黃諶的畢生所求,沒想到最後還是成真了。
沈夢低下了頭,看著地上那一行行他親手寫下的血字,努力的剋制著自己,可還是忍不住要微微的顫抖。
他費了這許多力氣,做了這許多事情,家仇不曾盡報,卻反倒成全了黃諶。
而眼前的這個人,無論這人知不知道黃諶手裡那人是真,卻還是善心大發的放過了他們兩個,又或者,這位假教主不過是在虛晃一槍罷了,暗中卻另有人去追尋黃諶的下落,將那兩人趕盡殺絕了。
這位教主卻不能容人有片刻的喘息,他的目光緩緩的掃過眾人,突然開口說道:“宮中起火之時,那些強人也一同出現,倒是十分的巧。他們所來為何,可曾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