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抱住康熙,伏在他身上,滿臉疲憊的說,“這一定是水浸天的主意。她不想嫁給二哥,便拉我做了擋箭牌。玄燁,咱們欠她的,我欠她一條命,不能再傷她。大不了,成婚後,我讓她悄悄回茈碧水月便是。以她的功夫,她若想走,沒人擋得住,不是嗎?”
“上一回我送走盧紫溪,皇祖母已然怪罪。這一次你若私自放走水浸天,定然難逃罪責。不如現在我就去請皇祖母取消這樁婚事。”
“我就知道,太皇太后絕對不會允許水浸天嫁入皇家。一為年紀,二為出身,三為她並非完璧。只不過,水浸天的理由更拿得上臺面罷了。”重重嘆了口氣,除了嘆息他再也沒有別的力氣。康熙抱著他,第一次感覺到作為帝王也竟會無能為力。
良久,納蘭性德抬起頭,開著玩笑說道,“所以拜託你以後不要亂說話,你是金口玉言,烏鴉嘴都比旁人來的準。”
“……”康熙撲哧笑出了聲。
他邊穿衣服,邊苦笑著說,“幫我想個辦法跟二哥和解吧。再見面他還不把我打個半死嗎?”
康熙抱著肩膀,戲謔道,“奪妻之恨吶!誰讓你長的這麼招人恨呢!”
“下輩子一定投胎做鍾馗轉世,醜不死人誓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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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辰時,慈寧宮
福全得知皇上輟朝,便藉著給孝莊請安的名義進了慈寧宮。拐彎兒抹角的道明瞭來意,此時水浸天正在花房侍弄花木,對前殿的一切渾然不覺。
孝莊因之前曾許諾過福全,續絃由他自個兒拿主意,因而不好當面拒絕。就推搪說水浸天就在花房,要親自進去問問女方的意思。福全信以為真,便實心眼兒的在前殿等訊息。
孝莊進了花房,拉了水浸天坐到身旁,握著她纖弱的手掌,和顏悅色的問道,“丫頭,你今年多大了?”
“回老祖宗的話,浸天今年痴長二十四歲。”
孝莊滿眼慈祥,溫和的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老身給你說門親事如何?”
“不瞞老祖宗,浸天不想成婚。”
“女兒家還有不想成親嫁人的,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回聽說。”孝莊得到了比較滿意的答案,但需要進一步求證。
水浸天跪倒在孝莊腳下,緩緩道,“浸天之前跟老祖宗稟報過,浸天早有情歸之人,雖然今生註定有緣無分,但是心裡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浸天嫁人等於害人,因此浸天不敢言嫁。”
“可我的孫兒福全卻說,你與他兩情相悅,想請我做個媒人呢!”
水浸天眉頭一緊,連忙磕頭解釋道,“浸天與裕親王純屬友誼,絕無半點私心雜念,望老祖宗明鑑!”
“我那個孫兒是個一根筋兒的倔脾氣,若是拿了此番說辭對他,他定然不信。丫頭,本宮的意思,你明白嗎?”
“……”水浸天心想,孝莊這是要自己找個擋箭牌,可匆忙之間,去哪裡抓個現成的冤大頭來呀!
“玄燁欣賞你,福全也喜歡你。可我又不想讓我的孫兒們受委屈,我這個祖母難當啊!”
水浸天心思通透,旋即聽出了孝莊的弦外之音,便違心的叩頭請求道,“浸天與納蘭性德情投意合,相處三年,感情日篤,敢請老祖宗為我二人賜婚!”
孝莊的會心的笑了,低頭問道,“丫頭,你果真看上了冬郎?”
水浸天好似吞了滿嘴的黃連,繼續扯謊道,“浸天與容若自從襄陽漢陽樓初會,對他暗生情愫。”
孝莊俯下身,注視著水浸天繁星般的眸子問道,“丫頭,你當真願意嫁給冬郎?”
“老祖宗,兩害相較取其輕。容若的心裡裝不下旁人,浸天亦然。與其傷害無辜的裕親王,不如將浸天與容若配做一對。”淚水奪眶而出,她怎會不知成親對納蘭性德是多麼的殘忍。
孝莊拭去水浸天雙頰的淚水,動情的感嘆道,“好孩子,你跟冬郎真像,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心思。”
“本宮會給你們辦一個熱鬧非凡的婚禮。”
“浸天謝老祖宗恩典。”水浸天俯首叩頭,伏在地上抽泣起來。
孝莊回到慈寧宮前殿,對著福全慈愛的笑了笑,朗聲道,“傳本宮懿旨,敕封水浸天為一品誥命夫人,賜號淑人,賜予納蘭性德為嫡妻,擇吉日完婚!”
“皇祖母,錯了錯了,是賜給孫兒做嫡福晉。”
“傳本宮懿旨,將二等侍衛明安圖之女西魯克氏賜予裕親王福全為繼福晉,擇吉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