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著薛榮,“你要記住,情愛不過是鏡花水月,縱然姓歷的如何對你終究不過美色之慾的目的,他用血蠱和青樓女子用脂粉薄紗沒什麼兩樣,你若動心,便是你輸了。”
薛榮動容,“徒兒知道。”
之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冰涼的指頭輕輕觸碰到薛榮的臉,卻讓薛榮冷到了心裡,“你知道最好。這幾日將肩膀養好,隨後為師帶你去找鬼醫婆,讓她給你拔毒。”
薛榮一怔:“徒兒曾去找過她,她說她不會解。”
“不會?怕是不能吧!”之秋又變回平日的樣子,“你無需擔心,為師自有辦法讓她會了!”
薛榮從不質疑師父的話,之秋又交代了幾句後便回去自己房間。而只剩薛榮一人時,那種五味雜陳的感覺才真正翻湧上來,鋪天蓋地無處可逃。他從未見過那樣的歷完淵,脆弱悲傷,和他所認識的歷完淵簡直判若兩人。他知道的,只是個陰險狡詐暴虐無恥的男人。他深深記住男人羞辱他的每一句話,像刀子一刀刀刻在心上,只等有朝一日不再受制於他時,取了他項上人頭報仇解恨!然而,世上有數不盡的毒藥,他偏要給他下相思成灰,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當晚,薛榮沒有睡好。他從來不做夢,可這晚他做了個無比混亂的夢。夢裡他好像置身在一座寺廟中,香火厚重,誦經聲不絕於耳。而他自己不知為何總追著一個人影,在偌大的寺廟中不斷穿行。期間被陽光切割得半明半昧的佛堂,四周環繞著的各個佛像從他眼前飛快地後退,他走得那麼快,像是要飛起來。
走到最後薛榮來到一處寂靜的園子,裡面積雪厚得蓋住庭院原本的顏色,只有幾株開得熱烈的梅樹。他一直追著走的人影就站在其中一株梅樹下,不動了。此時月滿中天,漫天匝地都是耀眼的銀光。薛榮邁出腳,“咯吱”一聲,腳陷進雪裡。人影動起來,是被他嚇到了,猛地轉過身來,薛榮看見一張少年英俊的面孔。
他不認得這個少年,可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往前走,走得近了,他看到少年是在對自己笑。那一雙黑亮的眼睛裡盛滿粲然笑意,鼓勵他繼續走近。
兩人之間只有咫尺之遙,薛榮怔怔地伸出手去,手伸到一半被抓住,歷完淵充滿戾氣的臉龐已然貼到眼前,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狼目,眼看要吃了他。
“薛榮!”歷完淵大吼一聲,發自肺腑的悲憤。
薛榮突然覺得害怕起來,他立刻掙扎起來,卻又見到男人眼裡流出液體,血紅的眼淚,比冰雪還冷的溫度。薛榮駭極,霍然睜開了眼睛。
滿室昏暗,外面淅淅瀝瀝,竟然下雨了。
續15、
薛榮頂著一張因為沒休息好而泛青的臉看到自己師父,發現他也沒有睡好,眼睛下掛著黛色的陰影。
之秋自然沒有睡好,他和不夏吵了差不多一整晚,最後他趁不夏不備將其封印在心底,才算落下清靜。
之秋的性格暴虐冷酷,喜怒無常,而不夏則溫文爾雅鮮少有大喜大悲的情緒。兩人像一朵並蒂蓮,雖然生長在同一條花莖上,可顏色卻是完全相反的黑與白。
不過在薛榮的事情上,不夏當真是動怒了。他是把薛榮當自己兒子來看,用畢生心血去培養他,自然不允許之秋對薛榮做出任何不利之事。無奈之秋早把他性格摸透,只是稍稍刷了些手段便將他壓制起來。
這些薛榮自然不知道,他安安靜靜跟著師父馬不停蹄趕到了鬼醫婆所在的無悲谷中。
以薛榮師父的武功,幾乎已經到了少有人敵的地步,他有一萬種辦法能讓性格古怪只看心情給人治病的鬼醫婆。
鬼醫婆名字聽上去老氣,可本人卻是個面如芙蓉明眸皓齒的美人,讓人遺憾的是美人一頭青絲不知為何變成如雪白髮,且之前薛榮聽過她的聲音,蒼老又沙啞。薛榮看到她見到自己師父時的眼神,就知道這兩人是認識的。
“是不夏還是之秋?”果然,鬼醫婆開口便問,她連這具身體中存在著兩個人的靈魂的事情都知道。
“你不瞎,自己不會看麼?”之秋站在她面前,稍顯不耐煩地睨著她,“幾十年了,你還是這副鬼樣子!”
鬼醫婆也不生氣,微微一笑:“之秋,你也一樣,脾氣還是那麼讓人討厭。”她目光越過之秋的肩膀,看到薛榮,並不意外,“原來他是你的徒弟,難怪我當初見他時覺得有些熟悉。”
“廢話少說,若不想我追究你之前誑我徒兒無法解毒之事,就儘快給他把毒給解了。我可不想自己唯一的徒弟日後變成離不開男人的廢物!”最後一句話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