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褚銓,楚霏微見到褚槿,也十分吃驚,因為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這位王爺,剛才在寢殿外看到他和付一棠站在一起,他還以為他們倆是袁崖和汪左齡的隨從。
“你是謙王?”楚霏微一面幫褚銓撫胸順氣,一面問道。
褚槿轉而看向楚霏微,輕輕點頭,笑道:“美人果真比畫上畫的更美。”
楚霏微只當沒聽見他的話,低頭幫褚銓順著氣。褚銓這才止住咳嗽,他閉上眼睛,癱軟地靠在楚霏微懷裡,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雖已精疲力盡,腦子卻還清醒。
“究竟是什麼時候被算計的呢……”他喃喃自語道。
褚槿微笑著替他解答:“袁崖本就是我的人,他假意歸順於你,私下裡卻為我籠絡了不少朝中重臣。你還不知道吧?袁崖少年時曾拜九宮城主為師,所以在你找上九宮城主之前,袁崖早已替我引見過了。你和九宮城主的合作正是我一手促成,是我想借你的手清除一切障礙。”
“原來如此。”褚銓笑了起來,眼光忽然轉向我,“那麼你呢?你也是他的人?”
他問得突然,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這時,付一棠走了過來,他趁我不備,一把撕去了我臉上的人皮面具,笑對褚銓,道:“皇上,您可還記得這張臉?”
“是了、是了。”褚銓微微點頭,隨後又發現了站在我身邊的周睿,“嚴少煜並非輕易背主之人,何況他還是個製毒高手,怎麼會不知道朕的湯藥被人動了手腳?”
“你錯了,七弟。”褚槿盯著褚銓,正等待著看他陷入絕望的樣子,“給你下毒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你枕邊的那位美人。”
褚銓彷彿遭了雷劈,震驚片刻,他艱難地轉過頭去,顫抖著聲音問道:“是你嗎?”
“是……”楚霏微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其中卻未有恨意。
褚銓剛才那一問,似已用盡了全身僅存的一點力氣,他再一次癱倒在楚霏微懷裡,低語道:“若非朕殺了烏白雪,你會否真心待朕?”
楚霏微搖搖頭,收攏雙臂,輕輕地摟著褚銓,像在安撫一個倔強的、不肯睡去的孩童,輕聲地道:“宮廷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倘若皇上肯放手江山,跟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倒是願意試著接受你。”
“原來失去了江山,我都能坦然接受,可一想到你的心從不屬於我,我卻耿耿於懷……”褚銓輕嘆一聲,慢慢合上了眼睛,神態漸漸變得安詳了,“但是,我至少感覺得到,你並不恨我,我總算可以安心上路。”
楚霏微忍住悲傷,更加輕柔地安撫著他,道:“對,我一點也不恨你,你安心地走吧,銓。”
就這樣,褚銓平靜地躺在楚霏微的懷裡,慢慢失去了生氣。
褚槿看見自己的兄弟平靜地死去,似乎很失望,只聽他嘆了口氣,笑道:“美人真是心善,連我也不忍心再去打擊七弟了。”
楚霏微冷笑道:“他走了,你再也傷不到他。”
“是。”褚槿點了點頭,忽然看向我,“可是七弟死了,總得有人來背這個黑鍋。”
褚槿話音剛落,付一棠已收到指示,用匕首抵住了我的咽喉。
我猝不及防,身旁的周睿也沒料到付一棠會突然出手,因而失了先機,只能站著乾瞪眼。
楚霏微驚怒道:“不許傷他!”
褚槿道:“美人放心,我們不過做做樣子,讓周少俠在天牢裡呆上幾天,到時候自會放他出來。”他邊說邊回頭看向袁崖。
袁崖瞭然一笑,道:“也該是時候讓宮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汪左齡道:“那麼,臣這就去擬遺詔。”
九宮城主看汪左齡離開,也想跟著離開,褚槿卻叫住他,道:“我看美人的情緒不太穩定,城主還是留下來陪他吧。”
九宮城主轉回來,微笑以對,除此之外,便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情緒了。
“走吧。”褚槿衝付一棠使個眼色,便和他一起押送我去往天牢。
周睿也緊跟上來。
走出寢殿時,我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楚霏微平靜得近乎悲涼的聲音,他說:“爺爺,這一次,您又要將我送給誰?”
褚槿和付一棠將我和周睿關進天牢,再給我們戴上鐐銬,這才放心地離去,走之前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放我們出去。
天牢裡陰暗、髒亂,到處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腐臭氣息,就連從高牆上的氣窗投射進來的幾束月光也顯得白慘慘的。
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