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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然後我就聽見叫魂一般的聲音,此起彼伏,咬住青山不放鬆。

——你快回來!……回來……回來來來來來!!

魔音穿耳。

我捂住耳朵跑到院子裡面,看到來的人真齊整,黃瓜、柳芽兒,外加緹騎那幫狗腿子。

這個,如今我是庶民,按理說,看見黃瓜柳芽是要下跪的。

柳叢容因為下了馬多走了兩步,就站在我面前,我對著他,他看著我。

我一樂,“柳公公,多日不見,一向可好。要不,我給您磕一個?”

他的臉也苦,比苦瓜還難看。

那邊黃瓜就以一種猛虎下山的勢頭撲到我面前,聒噪著,“主子,你要磕,就給奴婢磕一個。小的這麼多年孝順您,一把那個啥,一把那個啥伺候您長大,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苦瓜。如果能得您老人家給磕個頭,奴婢就是立馬蹬腿了,也不枉費白在這世上走一遭!

哎呦,不磕就不磕,您別揍我啊,誒有,別打,別打!”

我還沒怎麼樣,那邊楚薔生就哈哈笑了起來。

他指著黃瓜說,“二表弟,你也真算是個人物!好啦,你家王爺,這裡是絕對沒有的,不過在下的老友,這裡卻有一隻。知道你是奉王命而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在下就不耽擱你們了。請便。”

他若無其事的繼續撿柴火,他的面板細滑,眼神晶亮,神態悠閒,活脫一個等待鬼狐勾引的嫩書生。

我,“老楚,茶水都沏好了,那邊的牛肉也得了,你用饅頭夾著吃就好。我先回趟家,明天再過來陪你修墳。”

他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我黃瓜柳叢容這陣勢,我家像是有劫,我趕緊跟著他們走了。現在天色晚了,半路上又遇到了大雨,等終於到了小院的時候,都快半夜了。

雨水就和瓢潑的一樣,嘩啦嘩啦的澆下來,什麼蓑衣風帽的根本不管用,我們的衣服裡裡外外都溼得透透的。

小院到很安靜,除了裡外守著那麼多宮裡的狗腿子們,似乎就老崔一個人在家。

崔碧城就在他自己的屋子裡面剝花生。

我一推門,他看了我一眼,也沒言語。

我,“何媽呢?”

“回婆家去了。”

“看門的啞巴呢?”

“去孃家了。”

我,“……”

他剝開一顆花生,一努嘴,“到裡面看看去,剛才七殿下那個小祖宗說再看不到你就要燒房了。”

我,“現在呢?”

他沒看我,“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順著迴廊,我到了自己的屋外。

窗戶關著,裡面卻很亮。

我一挑門簾,只看見太子坐在書桌前面看奏摺,旁邊伺候他的是司禮監的綠直。太子單手握住毛筆,另外一隻手攬在胸前,抱著像幼貓一般睡的迷糊的越箏。

我看了一眼綠直,按理,這又是一個應該跪的。

幸好,他一看好,垂著眼皮子,把手中捧著的參茶、紅豆酥餅和南瓜餅放在木床旁邊的茶几上,垂著手,自己走了。

我給他讓開門,也沒說話。

太子像是根本就沒看見我進來,他抱著越箏繼續看奏摺。不過懷中抱著一個半大的孩子,怎麼也不方便,有的時候奏摺紙張捲起來,他得用手肘按住了,然後拿著硃砂筆在上面寫,有些費勁。

我過去,幫他按住了奏摺,他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頭,把上面最後兩個字‘欽此’寫完。

弄好了,我把奏摺收起來,放在那邊的一沓子奏摺頂上。

他也不說話,就是抱著越箏,全身鬆了一下,向後靠在椅子背上,看著燭光不知道再想什麼。

我躊躇了一下,問他,“越箏怎麼樣了?”

他摸了摸越箏的頭髮,低聲說,“喂些東西,睡了。”

“哦,他的身體好些了嗎?”

他又不說話了。

我嘆了口氣,“你怎麼把他帶出來了?”

太子忽然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以為,是我故意把他帶到你這裡來,給你找麻煩的?”

我,“……沒有,我沒有這麼想。”

太子,“那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我小聲說,“我還能有什麼意思……”

越箏才六歲,又在九重深宮中教養。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一人跑出宮來,鬧的天翻地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