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好像從來都不喜歡我,當然,我也不太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所以這些年來,都處的不好。我怕他聽到咱們兩個人的婚事,會被氣的背過氣去。不過,即使她背過氣去,我可以找最好的太醫為她診治,可是我還是不能放棄你。”
我看著手中的碗,酸梅湯,熬的殷紅殷紅的,散著甜膩的味道,像血一樣。
“不會,她高興還來不及,不會背過去。”
“……?不太可能吧。”
“真的。文湛,咱們兩個一刀兩斷吧。”
終於,我把自己斷頭的那個圓圈,畫好了。
文湛似乎沒有聽到。
綠直手中的茶壺一側歪,滾燙的水倒了出來,澆在旁邊的芍藥葉子上,葉子被燙的捲起來,有些蔫。
文湛一邊喝著酸梅湯,一面笑。可是笑著笑著,似乎酸梅湯的味道有些濃,他也就不笑了。
他問我,“你說什麼?”
“我們,到此為止。”我站起來,“文湛我想過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要娶一個女人,然後生一堆孩子,許多年後,我想在兒孫還繞之間,嚥下最後一口氣。這些你給不了我。”
他看著我,像看著一場莫名其妙的噩夢。
我覺得,我就是一個混蛋。
既然我沒有給他幸福的能力,至少,可以為他斬斷不幸。
對不起,也許這句話我永遠也沒有機會對你說了。
可是我還想在心底說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遇到了我……
204
崔碧城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剝花生。
一顆一顆的弄,把皮敲掉,又把裡面的紅衣弄乾淨,就放在一旁的小簸籮裡面。
他下了轎子,一身輕鬆,拿著他那個孔雀柺棍一點一點的走進來,“大門怎麼開著呢?”一進來看到那邊石桌上擺放著的整齊的酒菜,旁邊還有木盒子,他坐到那邊的石頭墩子上,“剛才他來了?沒怎麼樣吧。”
我還是在剝花生。
不剝花生我靜不下來。
崔碧城見我不說話,就過來,在我面前盤腿坐下,抬頭看我的臉,是平的。
“居然也沒打你,真稀奇。怎麼,那個小狼崽子轉性了?”
他說著,自己也拿著花生剝起來。
我,“提親的事情怎麼樣了?”
崔碧城,“同意,尹部堂當時就同意了。他沒說什麼,不過尹姑娘提出想要見見你,雖然當時被她爹罵了一頓,後來也沒再說話,可我還是覺得她想要見見你。對了,聽說當時宮裡的娘娘提婚事的時候,是人家姑娘答應的。尹部堂原本不想找一個親王做女婿,只是後來出了宮變那件事,尹部堂立馬就同意了。他說,你是他故人的兒子,他家的閨女就是給你預備著的媳婦。”
“可是,弟弟啊,你真的想好了?要娶人家的姑娘?娶了可就真是一輩子的事,以後再生了娃,想反悔都不成了。”
我點頭。娶吧,不娶尹綺羅,就怕她也沒了……
尹家在雍京的宅子不只一間,上次找尹綺羅的那個小院是她娘給你預備的嫁妝,尹部堂進京之後,住的是北城的大宅。雖然跟別的那些雍京本地的大士族沒法比,可也是三進的大院,正北一排大房,掛著皇上御賜的匾額,對聯,還是畫作,顯得堂堂正正,氣派非凡。
尹名揚坐在主位上,有些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我。
我也看著他,其實我心情挺複雜的。
對抗匈奴的宿將,手握雄兵的總督,國之干城,親生父的舊友,生了個閨女非說我給我預備的媳婦,嗯,我以後老婆的老爹,我的未來岳父老泰山……
可今天卻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他。
他長的挺好的,就是有些文弱,不知道的人一定以為他是個教書的先生。白淨的麵皮,有些微微細長的眼睛,留著三綹鬍鬚,修理的溜光水滑的。身上穿著一套淺灰色套深藍色綢布長衫,腳上是一雙黑布鞋。
其實,按理,我是民,他是一品官兒。
我見他還是要叩頭行禮,可他一再說,免禮免禮,就把我讓在首位的客座上,接著就讓老僕端上茶水和點心,可是誰也沒動。
官面上的禮,端茶就要送客或者辭客了。
“我……和你父親,是舊相識,他救過我的命。
尹家和老趙家是世交。我父親曾經與你爺爺共過事。他當時是甘寧總督,我父親是他的糧道。那個時候,大鄭的軍隊不打匈奴,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