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鋼從來不知道蹲在外科診療室外面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情,一分鐘就象一小時那麼長,他坐下又站起來,站起又坐下,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急得都想跳樓,衣服肩頭都被肖聞的血給浸溼了,散發出難聞的腥味,他聞著,又一陣的心浮氣躁。
值班的外科醫生他並不陌生,已經是他們的老關係了,不但會給他們處理一些不能見光的傷口,有的時候實在不方便還會上門服務,這也是楊鋼沒有耍橫硬要跟進去的原因之一,依他的本心,他是很想一直守在肖聞身邊的,想看看到底商得如何,有沒有傷到眼睛?深不深?會不會留疤?肖聞……那張漂亮的小白臉要是留了疤……他一定會很傷心吧。
這小子,全身上下也就那張臉了,他心裡嘀咕著,又開始在原地亂轉。
好不容易,裡面的門開了,醫生邊摘手套邊走出來,身後跟著頭上纏了一圈紗布的肖聞,他站在門口,遲疑地四面聽了聽,伸出手去摸索著。
楊鋼早一個箭步竄過去,接住了他到處亂摸的手,肖聞明顯地吃驚,往後一縮,被楊鋼硬給拉了回來:“是我!是我,楊鋼!你躲什麼躲!”
“知道是你,喊什麼喊!”肖聞還是很兇,“有錢嗎?去交款,醫生說我要留院觀察。”
“留院?!”楊鋼這下可真急了,他的印象中,不是被砍得起不了床是不會有住院這回事的,難道肖聞傷得比他想象得要重?他衝著醫生叫了起來:“醫生!怎麼回事?很重嗎?為什麼要住院?還有,這紗布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就傷了一隻眼睛嗎?對了,他傷得怎麼樣?!”
隔著紗布都可以想象到肖聞在翻白眼:“不錯啊,楊鋼,還記得最後問一句,你怕麻煩就給我走人,我自己叫小弟過來交費辦手續。”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楊鋼滿頭大汗地說,抓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小心地環在他腰上,“先聽醫生怎麼說……”
醫生慢條斯理地洗過了手,走到桌子前坐下,一點也不理會楊鋼急得要殺人的目光,悠然地在病歷上一邊寫一邊說:“面部銳器傷,眼睛也有點問題,為了保險起見不留什麼後遺症,還是住院好一點,隨時觀察嘛,至於包紗布,為了防止只有一側的眼睛過度使用影響以後視力,還是兩句都包上好了,這是住院單,我知道,老規矩,單間是吧?”
“啊,謝謝您了。”楊鋼哼著說,反正他有聽沒有懂,不過醫生叫住院就是住院吧,接過天書一樣的病歷和住院單,他一手扶著肖聞站了起來,“我們這就去辦手續……肖聞,你身上有沒有帶錢?!”
肖聞的嘴角抖了抖,忍無可忍地說:“怎麼?!你沒有嘛?”
“剛才打架的時候,錢都給老闆了。”楊鋼從來沒覺得錢那麼重要過,聲音都低了下去。
“我也沒有!”肖聞重重地說,“你出手可真大方,是啊,打完架隨手甩掉幾千塊,多氣派,多象個老大啊。出風頭了呢,楊哥!”
“沒關係,我們醫院可以劃卡的。”醫生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法,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不出聲了,楊鋼小心翼翼地拉著肖聞走了出去。
三更半夜來住院,看在單間的老客戶份上,護士小姐的表現還算不錯,把打著哈欠的值班醫生給拖起來,簡單問了病史,開了幾瓶亂七八糟的吊針,楊鋼把肖聞給弄躺上床,任勞任怨地為他脫了鞋襪外衣褲子……最後給蓋上被子才醒悟過來,我整個是一保姆啊!怎麼風水輪流轉到我侍候起他來了!
怨氣歸怨氣,看到肖聞蒙著眼睛上的紗布隱隱透出血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不見,整個人有些緊張,一點小動靜也側著耳朵聽,楊鋼心裡又不忍起來,肖聞雖然也跟著砍殺過,基本上都是在他們背後,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又看不見……記得從前孤兒院裡一個小孩子,是個瞎子,每次也這樣,豎著耳朵不安地聽來聽去,一刻放鬆安心的時候都沒有。
護士小姐來打針了,楊鋼去抓肖聞的手,卻被猛烈地掙開,肖聞戒備地轉向他:“幹嘛?”
“幹嘛?打針了!”楊鋼沒好氣地回答,再次抓起肖聞的手,用力拉到護士小姐面前,“吶,手。”
美麗的護士小姐白了他一眼,動作熟練地扎止血帶,消毒,排氣,進針,儘管動作已經很輕了,肖聞還是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楊鋼剛想叫護士小姐輕點輕點,忽然想起來這裡的姑娘也不好惹,惹怒了還不是肖聞倒酶,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改說:“沒事,好了!別怕!”
“那麼大聲,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嚇唬我啊。”肖聞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