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孤兒所長大的,因為園長姓蘇,所以,我們班的孩子都一個姓。”
花嘉倪再說不出什麼話,他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如此殘忍的問題,把一個人心裡最深處的痛都連血帶肉
的扯了出來。
沉默了好久,緩了口氣,
“對,對不起,”
“沒事,都是很久的事兒了,早快不記得了。”
屹竣媽媽為了讓他寬心,微笑著搖搖頭。
從小屹竣家回來,花嘉倪定定的躺在床上,心神不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自己的痛楚和她們一比
,根本渺小到了極點,屹竣的媽媽就算拖著病體,還是拼命的照顧著自己的孩子,可憐天下父母心,明
明都快要走不下去了,可還是咬緊牙關硬撐著自己,小屹竣也是如此,那麼小就能直起半個家的重擔,
就算面臨著失去媽媽獨自一人的困境,也仍然勇敢的面對生活,樂觀的擁抱著每一天,可自己呢,只會
躲起來自愛自憐,要麼就是一味的逃避,把所有的爛攤子都丟給別人,想想這些,真是還遠不如一個5歲
的孩子。
花嘉倪慚愧的把臉邁進被子裡,如果他也可以這麼勇敢,哪怕只有他們娘倆一半的勇氣,是不是就不
會走到現在這種絕境,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
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沉思,直到意識漸漸模糊,進入了夢境……
夢裡並不安穩,花嘉倪又看到了那雙清冷的眼睛,失望的看著自己,滿是痛楚,不停的在眼前晃動著
,然後慢慢的消失,心疼的剛要伸手去抓,驀地又出現了一個身影,像那個晚上一樣,拿著一條沉沉的
鐵索,指著自己狠狠的罵著不孝子,好像渾身的細胞都憶起了那種火辣辣的灼痛,全都恐懼的不安分起
來,花嘉倪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手指不安的抓著被子,冷汗淋淋的出了一臉,驀地一個坐起,劇烈的喘
著粗氣,定了定神,胸前發緊,喃喃說道,還好只是個夢而已。
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冷水,剛凝神端起來,頓時聽見走廊裡一陣慘厲的哭泣聲,嚇得手一抖,瓷質
的杯子一下子摔的粉碎。
屋外的哭聲仍在繼續,花嘉倪聽出了是隔壁屹竣的聲音,提拉上鞋子就衝了出去,花嘉倪撥開小傢伙
往屋裡一看,屹竣的媽媽正痛苦的躺在地上,手指死死的壓住心臟的位置,
花嘉倪心猛地一揪,還沒散去的冷汗頓時又多增了一層,迅速反應過來叫了救護車,孩子的哭聲很快
引來了挨家挨戶的注意,都紛紛匆忙的跑出來一探究竟。
花嘉倪帶著小屹竣跟著去了醫院,坐在搶救室的門外,小屹竣儼然哭得不成樣子,花嘉倪怎麼勸都不
行,一直等到天有些微亮,搶救室的燈才熄滅,花嘉倪一把攥住醫生的袖口,紅著眼問了病情,
醫生搖搖頭,說目前只是危險過去了,可畢竟耽擱了那麼多年,要想根治,已經是不可能了,看著
醫院走開的背影,花嘉倪有種很壞的預感一點點襲上心頭。
安頓好了病房,小傢伙就一刻不離的守在那,哪都不去,好像生怕離開一會兒媽媽就會永遠消失,
花嘉倪不忍多說他,就出去樓上樓下的跑了一圈,終於才補辦好了住院手續,回來的時候,病床上的人
已經醒了,小屹竣高興的又哭又笑的趴在床上。
屹竣媽媽孱弱的抬起眼皮,捏捏他的小臉蛋兒,又看看門口的嘉倪,說道:“小竣乖,先出去玩兒
,媽媽有話和哥哥說,”
小屹竣撒嬌的黏糊了一會兒,就嘟囔著小嘴兒,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病房,花嘉倪搬了個凳子,順手
把剛打包回來的烏雞湯放在桌上,悶聲說:
“你,有什麼打算?就這麼一直下去?”
“……我,我不知道,我想了好多年,都,都沒想清楚。”
花嘉倪心裡一陣酸楚,嘆了口氣,從袋子裡拿出碗,細心的把湯倒進去,屹竣媽媽看了看他,連連的
欲言又止,不沾親不帶故的,怎麼好再麻煩別人。
“……你有什麼不妨直接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看出了她的為難,花嘉倪開門見山的點破了僵局,小屹竣的媽媽微曬的笑了笑,尷尬的開口道:
“其實,要說我沒私心,那是瞎話,我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