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鵬沒看到屋外有停放符合韓封身份的大房車,他現在用的小車坐不了那麼多人,便建議道:“火鍋吧,很近,步行就可以到。”
韓封思索了一會兒便點頭,炎育陵的狀態比他預料中好很多,足不出戶太久恐怕也沒有幫助。
路卡往前走幾步,與炎育陵相隔一個正常的對話距離。季鵬最後一次報告的情況是說炎育陵很抗拒被人觸碰,他便把雙手插在褲袋裡,傾身問道:“怎麼樣?吃火鍋好嗎?”
炎育陵原本沒有出門的念頭,可路卡和韓封一來就這麼關心自己,他也就不想辜負這份好意,抬起頭先後和韓封及路卡對視,點頭道:“好啊。”
炎育陵只要不刻意板著臉,一說話嘴角總會自然地往兩旁揚起,這是令他外在迷人度勝人一籌的特徵之一,再淺的笑容,掛在他天生俊朗的臉上都極為賞心悅目。而他這張幾天來都繃得死氣沉沉的冰雕臉孔,不經意地浮現了一個淡淡的表情,儼然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被仙女棒一點,眨著眼活了過來。
季鵬不由得一陣放鬆。阿靖很直接地吐出口大氣。貝魯是個情感豐富的小女孩,雙臂一張就抱著炎育陵脖子尖叫:“啊——終於笑了!感動死我了啦!人家這幾天好努力在逗你誒!”
“切!女人真愛演。”阿靖吐嘈道。
“你才礙眼咧!只會吃喝玩樂!也不知道來幹什麼?”貝魯騰地轉身,兇巴巴朝阿靖大步靠近。
阿靖見貝魯來勢洶洶,連忙往後退:“我說愛演,不是礙眼……喂!別捏……好痛!”手臂被利爪般的五指當面團一樣擰著轉,在韓封眼下又不敢隨便還手,阿靖攬著季鵬手臂求救:“季哥!幫我抓住這瘋女人啦!”
“你們兩個還能不能更幼稚啊!”季鵬惱羞成怒,用力甩掉阿靖的手,豈知這兩個長不大的笨蛋竟把他當樹幹繞著追來逐去。
炎育陵愣在原處,沒察覺韓封和路卡同時在觀察著自己。貝魯突如其來的擁抱令他霎時間繃緊了身體。大概還在幾分鐘前,人體的溫度依舊會促使他想起自己全身□被無數看不清臉孔的男人輪流侵犯的畫面,不過此時身邊三人的嘈雜聲阻截了他的聯想。
原以為自己只要還活著,就無法再與人有任何親密接觸,怎知心理上的創傷竟已悄悄結痂,卻還自以為會痛,不敢去碰。
原來比起逃避,面對竟容易很多。
路卡見炎育陵讓貝魯抱過後神態沒有異常,試探性地抬手往他肩上搭,柔聲道:“不舒服要說,火鍋在這裡吃也行,不一定要出去。”
“屋子那麼亂,收拾乾淨也不知道幾點了。”炎育陵無奈地笑。
“說得對!”韓封搭腔,朝貝魯大聲道:“丫頭,你有沒有在工作啊?”
“我有啊!”貝魯停止追逐阿靖,噘著嘴道:“育陵的房間很乾淨,客廳是個臭傢伙睡的,誰理他啊?”
“房間是我自己整理的。”炎育陵冷不防插嘴,貝魯立即臉紅,頓足埋怨:“人家忙著想遊戲逗你玩嘛!”
“呵呵……”炎育陵垂頭笑了起來,嗓音低沉,嘴唇的弧度優雅地勾勒出一絲調皮,烏黑瞳孔閃耀著喜悅之情,眼角卻又似乎藏著一股曖昧不明的情緒。
低調,卻不靦腆的神情,是男性獨有的一種性感姿態,一般與炎育陵同年齡的少年,即使容貌俊上數倍,也未必能展現這樣的魅力。
路卡看得近,…幾乎恍神。
“傷都好了嗎?”他問和韓封一樣的話,他覺得炎育陵會明白,他所問的傷和韓封不一樣。
“沒關係吧。”炎育陵把鼻子探進自己衣領裡聞,眉頭微微皺起。麻將打了一天,即使屋裡開著冷氣,還是難免有股不太得體的氣味。
“好不了,也沒關係。”他在眾人面前把上衣脫下,動作自在又灑脫,眼眉隨意抬了抬,輕輕說聲‘等我,我換件衣服’,便自顧自回房,留下不曉得該擔心,還是放心的五個人。
好不了也沒關係——言猶在耳,每個人似乎突然想起了各自內心都有塊受傷的角落。
有些傷的確不可能好得了。
有些痛,是必須永遠存在。
提醒自己——我還活著。
37、三十二、梭哈
炎炎午後,冷氣機調到了十八度最低溫,飯廳的四方桌圍坐著四個凝神打牌的人,在這個沒什麼娛樂消遣的小鎮,不待在屋裡還真想不到可以去哪裡消磨時間?
韓封不愛賭博,並不是抗拒,只是興趣不大。作為一個黑白皆撈的生意人,他每一天做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