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行,我的事還沒完。”韓封將茶一口飲盡,夏穆趕緊再倒一杯。
“到底是什麼事?是霍姚那女人?”蘆紹宗不耐煩地問,剛才他在廚房問過了夏穆,夏穆卻似有難言之隱,只要他自己去問韓封。
韓封看了眼蘆紹宗,再看向夏穆,眼神曖昧不明,蘆紹宗即刻猜到了端倪,試探著問:“和你乾爹有關?”
“嗯。”韓封依舊盯著夏穆,語氣平穩得像在說與自己不相關的瑣事,“路卡在他手上。”
蘆紹宗內心一震,他清楚路卡之於韓封是如同自己生命般的重要,韓封現在所表現的平靜,一定是處於某處極端的頂點,稍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從這個頂點墜落至崩潰深淵。
夏穆低頭抿唇不語,沒有特別的反應,大概是已經知道了。
“你有什麼打算?”蘆紹宗問道。他可不敢進一步追問路卡的現況,要韓封親口說出路卡任何不好的處境,算得上是一件殘酷的事。
韓封對蘆紹宗的提問不予理睬,他繼續觀察著夏穆臉色,一邊緩緩說道:“江湖就是這樣,踏進去容易,想出來就得付出代價,我知道難走,卻偏要走,你說得沒錯,我的責任最大,沒資格怨誰。”
“那是兩回事。”夏穆突然抬頭瞪著韓封,眼神銳利,“育陵的事是你的責任,你的事就是那個人的責任!你不需要合理化那個人做的事!”
“什麼這個那個?他是你父親。”韓封話裡帶了點責備的意思。
“早就不是了!”夏穆憤怒地吼道。
“那我做了他,你不會有意見吧?”韓封沉重的語氣突轉,變得冷厲陰狠,說完就寫意地啜一口茶,背靠上沙發,眯眼看向窗外遠處。
片刻後,夏穆才冷冷地說道:“不會。”
“穆。”蘆紹宗坐返夏穆身旁,緊緊抓著他顫抖的手,柔聲說道:“韓封既然會來問你,一定是還有別的選擇,你別說氣話,好好想想。”
“腦袋沒退化嘛。”韓封伸長腿揣了下蘆紹宗膝蓋,不客氣地嘲諷道:“明明有腦袋怎麼不用在對的地方?育陵那麼本事,你早該帶他出來自立門戶,資金我又不是沒留下?你真那麼想一輩子打工啊?”
蘆紹宗看看嬉皮笑臉的韓封,只能無奈地忍氣吞聲,他無法不體諒韓封試圖保持心情輕鬆愉快,他同意韓封先前所說的,憤恨與悲痛在任何時候都是有弊無利。
三人間又開始一段沉默,韓封很有耐心地等,仰頸閉目養神。
蘆紹宗亦不說話,只一直握著夏穆的手,他其實知道憑廈爺的能力,要找到他們兩人並不難,但這麼多年來他們都相安無事,毋庸置疑,廈爺依舊念著父子之情,所以他並不希望夏穆做出將來會懊悔的決定。
好一會兒,夏穆輕輕吐了口氣,把手從蘆紹宗掌下抽出,起身走到韓封身旁坐下。
“哥,你知道你在我心裡比任何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還重要,就算你不來問我,不管你對那個人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夏穆依偎在韓封身側,雙手不安地交握在腿上,低著頭。
“好。”韓封果斷回應,沒有半秒多餘猶豫,站起身時順手搓了搓夏穆頭髮,便大步往屋內走,一邊說道:“給我訂機票,浴室是這裡吧?衣服拿一套來。”
“等等!”蘆紹宗叫住韓封,三步並兩步欄到韓封身前,硬著頭皮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當然有,我可以拿廈小少爺當人質回去交換,你有意見嗎?”韓封挑眉。
蘆紹宗臉色發青,夏穆衝了過來,凜然道:“那好!我跟你回去!”
“白痴!”韓封出其不意給夏穆後腦袋扇了一掌,接著道:“當年我把你送來這裡,答應過你什麼,忘了嗎?”
夏穆眨了眨眼,心裡又感動、又酸楚、又不忍,五味雜陳,低低說道:“你說有你在的一天,就會保證我擁有我的自由。”
“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韓封問,語氣緩和了些,看著夏穆的眼神亦多了絲久違的溫柔。
“哥……”夏穆眼底登時就湧上一股熱流,憶起在自己把全身心投注在蘆紹宗身上之前,韓封一直都是最疼自己、最照顧自己、也最為自己著想的人。他挪到韓封身前,兩手輕輕抓著韓封左右臂膀,喉頭哽咽,一時也說不出話。此情景,就像時光倒流了好多年,他哭求著韓封違背父親的命令,放走被父親關押在地下室準備亂棍打死的愛人。
韓封背靠上走廊的牆,低頭看面前這個自己曾經無盡寵膩的乾弟弟,如今雖已不需要自己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