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大肚子女人則幸福地依偎在李廳長身邊,嬌嬌柔柔地說:“哪能呀。白處長出馬,一定馬到成功!這不,錢副市長那邊,還等著您的好訊息呢。”
發動機響起來的那刻,白鹿原的心才真正的、徹底沉落了下去……那幾個持續不斷的疑問在他心裡反覆浮動著:為什麼有人這段時間一直說要把錢副市長的侄女介紹給自己?錢副市長和李廳長是什麼關係?那個大肚子女人什麼背景?最關鍵的是……李廳長到底要求他什麼?
場面上的話,很多人都故意不說明白。一旦說明了,反而不好收場——聰明人都猜得出來,可白處長這回真猜不出來。
他面無表情地開著車疾馳在城裡,路燈昏黃,暗影重重打下來——這時候人總覺得,秋天快來了。雖然夏夜總那麼漫長,但秋天總是要來的。秋天一來,到處都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身邊的副駕駛上,也連個人都沒有。
無比寂寞。
直到他的手機終於響了。白鹿原皺著眉頭,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一隻手去看手機——“喂?”
對面沒聲音。
他看了看,是那隻小貓打來的電話。
“什麼事兒?”他問了一句,對面還是模模糊糊的,又嘈雜,又有些熟悉——但聽不真切。
不用再打了。他已經開到了珞珈路口,看著一圈小混混,圍著站著,有的在抽菸,有的在踢路中央的那個人。
惡從膽邊生,怒從心頭起。老子的人,也是你們這群自以為叼著根菸頭就混得了不起的人動的?
他不動聲色地,慢慢把車開過去,看著自己的小貓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撿著手機朝自己跑過來——行啊,還能跑;後面的人則在嘻嘻哈哈地笑:“喲,搬救兵啊這是?”
“我——我的電話你……”貓球球鼻青臉腫地爬過來,扶著車窗,眼中滿是希冀的目光:“你聽到了……你真的來接我啊……”
白鹿原看著他被打傷的臉,只覺心情格外不好:“你本事了?還打架?”
“他……他們……”他支支吾吾地說。
“牛逼啊?以為自己挺能的是吧?”白鹿原眯著眼睛看著他,“以為自己一個能打十個是吧?——你他媽以為自己很能打是吧!”
他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貓球球整個人都驚呆了,訥訥地看著他。
“行!能打你就去打!”白鹿原鐵青著臉看著他說,“去!轉過頭去!別想著老子幫你!別想著搬救兵——自己惹下的事,自己一個人解決!”
貓球球徹底震驚了:“這……”
“你不是很能打麼?你不是不愛惜自己麼?”白鹿原咬牙切齒地說,“轉過頭去!去打!老子坐這兒看你打!沒打贏就別想跟老子走!”
貓球球什麼話也沒說,轉過頭去就一腦袋扎進了混混們中央。他心中浮現無數的酸澀、難過、面對白鹿原時特有的委屈……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多過。
你能理解那種小家貓在外面被咬傷了,想回來舔舔主人,撒撒嬌的感情麼?
你能理解那種想要用撒嬌和被愛撫……來證明被愛,的心情麼?
——你不理解。
他很委屈著,嘶吼著,幾乎是還沒來得及解釋,便又被推入了戰團。對方人那麼多,自己雖然很努力了,可還是一直被拳打腳踢……
“回來!”白鹿原在車裡暴喝道。
他只能跌跌撞撞地,憑著本能跑回去,低著頭,像個真正的犯錯的學生。
“你怎麼打架的?以前沒打過?”白鹿原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沒有……”
“你他媽做了二十年乖學生怎麼突然想著要打架?!”白鹿原吼了他一句,乾脆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冷冷地說:“你是我的學生,不能讓你丟我的臉……你看好,我教你兩招。”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一貫身為“正經嚴肅的大人”的白鹿原竟然會主動下車教他怎麼打架,貓球球還是萌生了一種模模糊糊的喜悅——他在身後看著我呢。他還是幫著我的呢……
“你聽好,你們這群人打架,靠的不是實力,是憤怒。”白鹿原沉沉地在他耳邊說,“記住你為什麼要打架!——因為我在你身後看著!”
白鹿原抱著手臂,白襯衫,黑西褲,長身玉立,眸光沉沉。
“是男人,就天生該懂怎麼打架——別總是哭哭啼啼的!”他吼著他,吼得他的耳膜都快震裂了,再湊到他耳邊去,低沉沉地用帶著熱氣的聲音說:“打架是男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