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柯添財更著急了,他連忙按下回撥鍵,並把曲婉梅趕出他酒店的房門,靠在酒店笨重的紅木門,他等了一會兒才盼到那把好聽的聲音,“你找我?”柯添財好不容易佯裝冷淡。
電話另一邊的聲音過了一陣子才傳來輕輕的“嗯”,馮璽的呼吸平緩,柯添財想從中聽出什麼訊息,兩人的沉默奇異地並不會感覺尷尬。
“你要結婚了?”馮璽低聲問道。
柯添財聽不出馮璽語氣之中任何的感情,失望的感覺宛若滔天巨浪毫無預兆地掩蓋了他,令他無法喘息,“是的,我要結婚了,你知道嗎?我受夠了。”
這幾個句子,分了幾個斷句,如果馮璽夠理智的話,他不會聽不出來這幾句話裡包含著的深情和難過,但馮璽不夠理智,這是他畢生最費力氣的一通電話,他需要用盡吃奶的力氣來控制自己不穩定的呼吸。
“抱歉。”馮璽很想問柯添財他究竟受夠什麼了,但他深知這是個傻問題,如果馮璽問了這個問題,那麼他從柯添財對他產生感情的那一刻就開始表演的裝聾作啞就全然白費了。
柯添財的功力沒有馮璽深厚,他的呼吸已經開始不穩,彷彿經歷一場激烈運動一般地逐漸急促了起來,“你知道我並不喜歡聽見你這句話。”
“我不知道。”馮璽的聲音悶悶的,“我從來都不瞭解你,我甚至不曾懂過你。努力的你,風光的你,輕易放棄一切的你,想盡辦法幫助我的你,你的感情我不是不明白,你知道嗎?”
柯添財默默地抹了一下臉,擦拭去了臉上的水滴,那水滴不只何時落在臉頰上,一抹就弄溼了一大塊掌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我已經累了。我已經付出了我的所有了。”
他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柯添財的心臟。這宛若是一場變態遊戲,主宰著全域性的人規定了所有的遊戲規則,而柯添財已經盡力地去遵守了他的規則,卻在最後還是輸了,還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刀刺入自己的心臟。
當時的情緒零碎,如果把所有的碎片組合起來,那也只是兩個字。
絕望。
“謝謝你的付出,無論如何,我祝福你。”柯添財千萬次設想過馮璽會怎麼做,他會阻止他,他會說愛他,他會勸服他。
柯添財萬萬沒想到馮璽給的竟然是祝福。
馮璽,你這個冷血動物!
柯添財不曾想過馮璽對他的愛竟然淡薄至此,淡得讓他心疼,淡得讓他受傷,淡得讓他絕望,甚至淡得讓他有了想死的慾望。
馮璽默默地掛了電話,留下了宛若打了敗仗的柯添財,身子慢慢地順著門滑了下來,在聽見馮璽的祝福之後,柯添財就失去了力氣。
連空氣隨著呼吸進入肺中都宛若刀鋒般地可以割人,他全身都血淋淋的,遍體麟傷,找不到一個完好的角落。
馮璽,你這個混蛋!
而愛上馮璽的柯添財,是混蛋裡的大白痴!
過了幾天,一個覆蓋了大半封面的新聞宛若大石頭落在塵世這混濁湖水。
張雪奐和馮璽的訂婚儀式取消了。
取而代之的是,張雪奐要結婚了,和同性戀丈夫,馮璽。
☆、白痴
柯添財看見這新聞時,大口大口地灌了大半瓶冰啤酒也剋制不了心中的顫慄,馮璽要結婚的訊息也不是第一次傳出來,許多名媛、明星之類都曾經謠傳是馮璽的妻子,而她們也樂得被人懷疑。
馮夫人,馮氏集團總裁夫人,請問又有誰是不想當的?
可這次全然不同了,圖文並茂,時間地點,這不再是謠傳,電視上還有播放馮璽和張雪奐的發言,雙方都承認這新聞屬實。
他撥打了張雪奐的電話,想狠狠地把自己的怒氣發洩出來,可對方不接電話,更索性把電話給關了。
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柯添財心中狂罵。
看見柯添財的失控,曲婉梅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用酒店提供的紙張練習各種字型的簽名,過了一會兒,她等柯添財的情緒稍微平復之後,才說道,“原來你不曾打算跟我湊合的呀?”
“湊合個屁。”以前的他非常喜歡罵髒話,但跟著馮璽久了,為了襯得上馮璽,為了可以站在馮璽身邊而不丟馮璽的臉,他的言談舉止已經變得風度且文雅,那只是被他剋制在靈魂而已,真實的他依然是那個鄉下人,那個野孩子。
曲婉梅皺了一下眉頭,把那紙張撕了出來,然後隨身將之碎成了好幾塊,扔進菸灰缸裡,“你不應該相信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