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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他總是很輕易的記起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墨欽像是著魔般的握著不知何時從懷裡掏出的金色的懷錶,面對著深夜空茫一片的街道,十指相扣放在胸前,閉眼虔誠的祈禱著,頭垂在合緊的手上,似乎極度的沉重,沉重到他怎麼也抬不起來的地步:“我知道我是個犯了罪的人,我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我已經不奢求救贖了。但我希望您能把他還給我。如果他回來,我甚至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願意跟他走,無論哪裡,無論貧窮富貴。。。。。。。”他一直喃喃的念著,眼淚沒法停止的外湧,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唸什麼。

他不是信神佛的人。或許這只是一種精神寄託。但至少能讓他現在的心情能好過一點。

沒支撐多久,虛軟加上醉酒的身體像是終於支撐不住般的倒在雪地裡,半邊臉埋在冰冷的雪裡,墨欽眨了下覆滿雪花的長睫,失神的喃喃著:“圖宸,你這個騙子!”大騙子,根本就不能實現,根本就不能實現,你這個混蛋!

晶瑩而溫熱的液體順著眼眶緩緩溢流而出,灼人心扉。淚一滴一滴融進雪裡,卻又迅速消失不見。

腦中像是電影場景般的掠過這十年發生的事,任何一個溫馨相處的片段,甚至每一次挺身而出的維護,和宸每一個低頭,揚眉的慣性動作。每一件細小的,零碎的記憶片段,充斥著他的腦袋。

宸,我不會那麼任性了,為什麼不回來?我們不吵架了吧!我不和你吵了!墨欽握著圖宸重逢沒多久給他的那把匕首,怔怔看著,發起呆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聽到了什麼響動,墨欽把眼睛微微拉開了一條縫,有個身影模模糊糊的在他眼前晃動,他朝那人伸出手:“宸,是你嗎?”

那個人將他輕拉起來:“上帝,可憐的孩子!”那人把他抱在懷裡,輕拍著他的背部,他隱約聽到那個人在他耳畔低喃著念著:

“願主寬恕你所犯下的罪行!”

墨欽晃動的視野中出現的是白髮和一張似曾相識的爬滿皺紋的臉,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祥和而安寧的目光。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仍躺在深夜空茫的街道上,身下是冰冷徹骨的雪,金色的懷錶不見了,那個影像也不見了。

就像是一場幻覺,一場從頭至尾都不真實的幻覺,

清晨

陽光刺眼,他從來不知道,他討厭陽光。

半坐在地上的人眼睛微微的睜開了一點,又彷彿是承受不了這種燒灼眼球的刺痛又將眼閉上。而後遲緩的抬起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手腳太久沒活動變得冰冷麻木,他踢開腳邊散落一地的啤酒瓶,探過身子將窗簾拉上。

回覆黑暗的房間,讓他略微安心。又行動遲緩的坐回原位。漆黑的房間裡,只有窗簾縫隙透出一點光,忽明忽暗,像一縷遊魂。渾渾噩噩的撕扯著人的靈魂。

冷汗順著墨欽的面頰流到下巴,而後滴落,他雙目無焦的望著那一絲光,無意識的低喃:“圖。。。宸。。。。。。”

他不知道這是從倫敦回來的第幾天,甚至連怎麼從倫敦回來的都記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從英國回來,得到驗證結果,DNA名單上並沒有圖宸,但只要一想到那些被炸得屍骨無存根本檢測不出DNA的人。他什麼都不敢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扔到這個角落裡,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如果這是場噩夢,他希望醒來可以看見原先的一切,什麼都沒變,那個男人還睜著他犀利迫人的黑眸看著他,然後揉亂他的頭髮,或者捏著他的臉,或嚴厲或溫淡的叫他:揚揚!

墨欽晃晃身邊的酒瓶,搖了兩下,空的,再拿起一個,這次裡面有,正要對著唇直灌下去,一盆冰冷至極的水霍然從頭頂直接澆下。墨欽感覺全身一個激靈,視野裡的男人逆著光,冷冷的拎著水桶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讓他恍然有一種宸站在他面前的錯覺。

“清醒點沒有?”路莫問的聲音並不大,卻帶著一種極其強勁的穿透力!

但墨欽還是維持著那副姿勢,沒有任何反應,彷彿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路莫問半蹲□,看著墨欽空洞的眼神,難得的有種無力感,他沒怎麼安慰過人,但面對這個昔日的敵人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路莫問看著依舊維持不動緩緩閉上眼,彷彿已經失去一切希望的男人,忽然很富有深意的說了句: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墨欽的眼睛微微開了一條縫,看到的卻是從窗隙透出的一絲微弱的,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