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快坐下,三年未見,為兄可是有很多話,想和賢弟談呢。”何敬儒對著仍站在門口的人招招手,說道。
念生點頭一笑,剛抬起腳,卻因範德易的話,又停在了原地。
“滅度兄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去採藥了嗎,為何不見他回來?”範德易雙眼瞟向他的身後,問道。
“他……在廚房做飯。”念生頓了一下,回道。
“說起做飯,在下倒真有些餓了。”範德易笑著拍拍肚子,站起身,又道:“在下與大人還未用午飯,我去廚房幫忙,大家也能快點吃上。”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念生的思緒有些麻木,讓開路,轉頭望著他走進廚房,久久才回過神來。
何敬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這兩個人啊,究竟要互相折磨到何時?
範德易剛進廚房,就見滅度正站在廚案前切著菜,袖子卷地高高的,露出結實的肌膚,看起來十分有力。
“滅度兄果然是個貼心的男人,看來唸兄是有福了。”範德易一開口,便直接踩上他的痛處。
滅度切菜的手微微一頓,險些切到手指,回過神之後,不禁埋怨地瞪了眼屋門口的人。
只可惜他帶著面具,對方完全看不到,他那幽怨的表情。
“在下發現,最近我這小廟可不是一般地熱鬧,範大人怎的有空來我這裡?”滅度回頭繼續切著菜,語氣不善地問道。
“不只我,何大人也來了。”範德易走過去,拿著旁邊的一些廚具看了又看,問道:“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滅度停了一下,本想讓他去生火,但一想人家是個官員,還是不用他為妙。萬一燒了他這小廟,可就真不划算了。
“你把這些米淘了。”滅度指向旁邊的一個木盆,裡面已經放好了米和水,“牆角處放著米缸,再去添些過來。”
範德易聽話地乖乖照做,以前還是殺手的時候,自己做飯的機會雖然不多,但也算懂上一些。
“聽說念老夫人的腳不能下床走路,你打算留他們多久?”狀似不經意地問話,著實讓滅度心裡痛了一下。
此事,他從未想過,因為不敢想,只怕會承受不了。好不容易見到了小凌子,他當真不想再放他走,可是這樣的自己,真的能夠留住他嗎?
“再說吧。”滅度苦澀一笑,模稜兩可地回道。
範德易一直暗暗觀察著他的反應,聽他這般回答,忍不住搖了搖頭。
“以前,我一直以為,滅度兄再次見到那個人後,一定會拼勁全力將他留在身邊。然而,昨個兒我才知道,是我想錯了。三年的時間,或許一切都已經變了,滅度兄心裡有的,只是三年前的凌大人,對嗎?”範德易邊淘著米,邊說著,語氣中充滿了失望,隱約帶著些許嘲諷之意。
滅度當下停住了動作,刀刃狠狠陷進了廚案裡,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
他不明白,範德易為何會這般看待他對小凌子的感情。但是他卻清清楚楚地明白,不管是以前的小凌子,還是現在的念生,他都深深地愛著。
三年前,小凌子意氣風發、是個傲然於世地男人,讓他無可自拔為他著迷著。三年後,他雖收斂起了往日的凜冽之氣,不再如以前那般冷地刺骨,而是淡漠地仿若夜間的涼風,卻依舊讓他沉迷。尤其是在看到那一頭束地高高的白髮,讓他心裡更增添了憐惜與感動。
或許,這個男人生來就是屬於他的,所以,他才會那般無可自拔地陷入其中。無論是三年,三十年,或許更久,他對他的心都不會改變。
“範兄,你見過三年前的我,也見過三年後的我……”滅度忽而開口,聲音很輕地說著:“你認為這樣的我,還配得上他嗎?小凌子能好好活著,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我已不敢再奢求更多。”
他的話,仿若一根尖利的刺般,一點點插進了範德易的心裡。
緩慢的疼痛,讓他深刻感受到了滅度此刻的掙扎與痛苦,竟是有些同情他了。
當年的遊半生,是何等地雋狂桀驁,他的表情永遠是那般鮮明而生動,彷佛這世間的一切都阻擋不住他前進的腳步。想必,那時的他,也是用著一顆最熾烈的心,無怨無悔的追隨著凌大人。
相比之下,現在的他,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就連性情也變了許多。他會產生這種自卑感,也屬正常。
可是,他們明明如此相愛著,如此思念著對方,難道真要因為心裡的陰影,而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