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取劍,手卻被身旁的男子一把按住,亭錦憶壓低聲音,“待會你若有機會出這房間,立刻叫人過來,不要做多餘的事。”
鳶年一怔,沉默點頭,見光影中劍尖泛著森然的光一寸寸接近。亭錦憶身法極快,一把抓起床頭的劍,未拔出劍就生生接住對方的一招,而傷口也因這一震汩汩流血。
鳶年回望一眼被血迅速染紅的被褥,趁亭錦憶架住對方劍的時機奪門而出。
喧囂入耳,世王府霎時亮如白晝,冷總管寒著一張臉衝進亭錦憶房內,旁邊是聽令於太子的侍衛長許嚴以及他身後幾十個穿戴盔甲的兵士。
窗戶大開,亭錦憶坐在桌邊,左臂被劃破的袖子已經撕開,上面鮮血淋漓,厲眸一轉,亭錦憶面色鐵青地看向許嚴。
“這麼多人竟連一個刺客都抓不住,要你們何用?!”未受傷的手握起一個杯子朝地上狠狠摔去,碎裂聲令在場的人膽戰心驚。
“屬下失職!”許嚴撲通一聲跪倒,連著身後計程車兵也跪了一地。
亭錦憶怒氣不減,冷笑一聲,“既知失職,該怎樣做想必你心裡已經有數,”提了聲音,“還不快給本王滾出去!”
一行人連滾帶爬滾*間,亭錦憶這才覺得稍稍解氣,微微抬了手臂,一陣刺痛蔓延開來。
手臂上的血未止住,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傷口處皮肉外翻,呈現出淡淡的青綠色。
冷青急忙上前,兩個丫鬟端了藥箱,手忙腳亂地為他包紮傷口。
三寸長的口子劃得不深,傷口卻像是被鈍器一點點割開似的,皮肉裡泛青的顏色,讓冷青覺得有些不對勁。
還未等冷青說出“中毒”兩字,亭錦憶霎時面色如紙,身子輕微晃了晃,只覺得渾身使不出力氣來,定了定神方才小聲道:“扶我上床。”
第二日,世王爺遇刺的事傳遍朝野上下,不少人看太子時的眼光不免添了幾分驚懼。
太醫稟報,世王爺所中之毒毒性雖然不烈,只能暫時使人失去力氣,但若是不解,不出十日便會深入肺腑,到時恐怕回天乏術。
亭錦慳手中的硃筆輕抬,看向座下的太醫,“如何解?”
太醫弓起身子答道:“配置解藥需一味藥引,名喚九毒鴆,產自西翎,極其珍貴。但是……”
西翎距離大乾幾百裡,即使用上最好的馬,也不可能在十日之內從西翎取回藥引,況且這藥……能不能找到也還是個未知數。
太子亭錦慳不動聲色,揮手讓人退下後便帶了一個貼身太監悄悄出宮。
黑色的軟轎從世王府後門而入,驚飛了榕樹上棲息的鳥兒。亭錦慳矮身從轎中出來,冷青立刻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
亭錦慳擺手,目光掃視四周,落在前面的小道上,“冷總管請帶路。”
“是。”冷青應著,彎腰走在太子前面。
亭錦憶房前的幾棵梅花養的極好,卻比不上錦春園裡的任何一株,亭錦慳側目看那些梅樹,心裡閃過異樣。冷青輕敲門通報,後引太子進屋。
屋內。
亭錦憶氣色極差,只穿了一件白色單衣躺在床上,氣若游絲,身旁只有世王妃鳶年一人,正用碗端了藥,一勺勺喂進亭錦憶口中。
看到亭錦慳進屋,微微坐起了身子,吐息極緩,“王兄國事繁忙,這點小傷怎敢勞王兄親自探望。”
僕人端來凳子放於床邊,亭錦慳坐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水,輕撥著碗蓋道:“說哪裡話,你我不應如此見外的,”目光掃過亭錦憶包紮好的傷口,見紗布已被血全部浸透,眸光一閃,嘆氣道:“我本已覺察到最近亂黨猖狂,卻沒想還是……”
亭錦憶皮笑肉不笑,聽著這番話,意思是要把他遇刺這件事全都算在亂黨身上了?不過,恐怕朝中多數人不會這麼認為吧。
鳶年手中的湯藥微微晃動,察覺的屋內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聰明地起身向太子施了一禮,“妾身先告退。”
說罷正欲離開,卻聽太子突然喚道:“世王妃出身西翎,可曾聽過一種喚作九毒鴆的毒藥?”
詫異的臉轉過來,鳶年娥眉輕挑,“毒藥?呵,太子殿下如何認為我會知道?”
亭錦憶冷眼望向亭錦慳,只見太子儒雅笑道:“只是隨口問問,王妃莫要誤會。”
鳶年滿腹疑問,垂了垂眼眸掩門離開。
亭錦憶的目光從門上移回來,微眯了眼問道:“王兄是在懷疑些什麼?”
☆、第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