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青苔止步抬頭望天,“自然是沒有必要再留在大理寺了。”
說罷轉頭問樓照臨,“青苔要回疏狂一醉,不知樓大人將來作何打算?”
這話問的突兀,樓照臨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言外之意。只見寂青苔負著手,看著天邊的一抹烏雲嘆道:“這天怕是要變了,樓大人可要準備好啊。”
求得了亭錦憶的護身符,接下來要有大動作了。
***
寂青苔呈上官印官服,不等人相送就離開了大理寺。辭官一事,阿祺不知道,寂青苔什麼時候走的,阿祺也不知道。
等阿祺發現寂青苔不見蹤影的時候,寂青苔已經在疏狂一醉的青霜雅間裡翻看卷宗了。
把腦海裡所記得的文武官員一個不漏地寫在本子上,打發了少雲去笑忘塔內找出與這些名字有關的所有秘聞。
寂青苔輕呷一口西湖龍井,靠在軟褥上望著窗外發呆。
茶香氤氳,天氣轉冷,今年冬天,紅梅綻放之時,便是謀朝篡位之期。
想到這個,不由聯想到師傅的病情,擱下杯子,寂青苔走出青霜雅間,直接尋言一而去。
竹林四季常綠,翠*滴,林間一條小路曲曲折折,竟是極難辨認的。
寂青苔默唸口訣,不理會那條小路,轉而從竹子繁*走,左轉右繞,眼前出現一座小樓。
竹樓外的石凳上覆了蒼苔,看來言一已有許多事日沒有在此處撫琴了,寂青苔行到主樓前,抬手叩響門扉。
一個黃髮垂髫的童子開了門,寂青苔見到言一從床上坐起,兩鬢的青絲更加雪白,而面容也更顯憔悴。
“師傅。”寂青苔輕喚了一聲,上前跪倒在床前。
言一看了看那童子,擺手讓他出去,才垂眼對他道:“你回來了。”
門扉被關好,屋子裡只剩下兩人,寂青苔仍垂著頭,“是,青苔回來了。”
“嗯,與為師說說,這一趟可有什麼收穫?”言一面上不見有何喜色,反倒有些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青苔收到了師傅的書信,師傅信中所言之事青苔也一直不曾忘記。如今外患已平,朝廷之中黨派相爭,大致分為兩派,只要這兩派人動起手來,朝中必然大亂,我們便可趁機取皇上首級。”
言一捋了捋鬍子,臉色灰敗,“那你又如何讓他們動手?”
寂青苔頓了頓,淡淡吐出一個字,“逼!”
等到萬事俱備的時候,就只欠東風了。而這個東風,還要從皇上下手。
言一接著問,“如何逼?”
“打破平衡,”寂青苔脫口而出,“削弱一方力量,必會引出事來。太子地位不可動,如今世王爺已經日漸威脅到其地位,聖上為保太平,能動的便只有世王爺了。”
亭錦憶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一旦被逼上絕路,他不會坐以待斃任人宰割,遲早會有所動作的。
言一冷笑一聲,慢騰騰道:“有此心思,為何不自己稱王?”
“師傅!”
寂青苔大驚,抬眼望著床上的老者,鳳眼裡具是驚惶。亭家的江山他從未敢覬覦,也未有過此種志向。此生所要的,不過是一座草廬半畝花田,朝飲白露夕眠蒼霞而已。
☆、第六十三章
言一哼了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把頭轉向裡面道:“你可是怕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寂青苔低著頭不再說話,而言一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更加不安。
言一冷笑道:“若是我說,這天下原本也有你的一份呢?”
“師傅……何意?”寂青苔猛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問道。
言一從不妄言,可這句話裡的意思他卻聽不懂,亭家的江山,何時又與他寂青苔扯上關係了。
言一慢慢打量他,臉上不悲不喜,目光冷淡,“現在談這些還為時尚早,你既無心稱王倒也無謂,我所要的不過是那人的性命,待你殺了他之後,很多事情都會真相大白。”
寂青苔張了張嘴,腰桿挺得筆直,看言一的樣子,似乎還有許多事瞞著他,但言一既不肯說,他也沒有辦法,只得就這下跪的姿勢磕了三個頭,起身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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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皇宮內卻不怎麼太平。
外患已平,內憂更勝。太子亭錦慳自七皇子病逝之後行事更加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