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長岑已經一步往前,看了一眼傅寧抒。
「說來,你們是第一次見……」那人開口,眼睛一轉,又睇向傅寧抒,跟著笑了一笑:「哎,在這兒得喊你傅先生。」
傅寧抒微笑了一下,然後看向李長岑。
李長岑也一笑,「雖是第一次見面,但我也該喊你先生?」
「這是自然。」傅寧抒平淡道。
「先生好。」李長岑抬了抬手,就轉去對那人說:「李簌,你要先走一步,也該告訴我一聲,讓我找了你一陣,差點兒找不著路。」
叫做李簌的那人,聽了這句,像是不甚在意,只一笑道:「我忘了。」說著,又轉頭去看傅寧抒,「我不是說了,是同阿岑一塊兒來的,絕對不是自個兒跑出來。」
他像是想起什麼,才回頭來問:「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李長岑微笑,「我是來找一位柳先生,讓他帶著我來。」
聽了這句,李簌的目光就往我遞來,然後淡淡地哦了一聲,很快的別開,跟著又一頓,同時哎呀出聲。
「你是……該不是陸老狐狸的……」他笑,「哎,聽說他很老了才有你,今兒個見著,果然如此。」
我微側頭,瞥見陸唯安木著一張臉。
「……李簌,別這麼的失禮。」李長岑苦笑。
李簌哼了哼,再瞧著傅寧抒說:「阿岑說要找個柳先生,你熟悉麼?」
「還可以。」傅寧抒道,然後就往我和陸唯安看來,「若沒有事兒,你們先離開吧。」
我抿了抿嘴,開口說好,但兩腳就像是被黏在了地上,半點兒也挪不開,眼裡就看著傅寧抒同另兩人說了句,三個人就這麼轉身進到院中。
一百零八
身後傳來步伐邁開的動靜。
我轉過身,見到的是陸唯安的背影,他已經往前走了三四步。
我微怔了下,脫口喊他:「唯安……」
前頭的陸唯安腳步一頓,跟著側過臉來,眉頭像是皺了一皺,就聽他冷冷的出聲:「少一臉委屈,被冷嘲熱諷的又不是你!」
我張了張嘴。
陸唯安已經別過了頭,腳步再次邁開。這次他走得很快,和我的距離一下子就拉得很遠了。
我呆站在原地沒動,心情有些悵然。
我不禁又回頭,後邊的院裡,當然看不見半個人影兒了。我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兒,總之是又鬱悶又沉重的。
好一會兒,我才想起要到書庫那兒的,才怏怏的提起腳步走開。
雨是在接近傍晚的時候停的。
烏雲被風吹散,天色雖然灰濛濛的,但比昨晚看著還要清透,不過,風吹到臉上,仍覺得冰涼冰涼的。
我從書庫走出來,不禁瑟縮了一下。在屋裡的席夙一大概瞧見了,就聽他出聲,要我把披風穿上。
我喔了一聲,把掛在手臂的披風拿起來穿好,才離開去吃飯。
這時候餐室裡人總是多得很,打飯那頭已經排成了長長一串。隊伍裡頭有幾個人不知聊什麼,所以氣氛有一點兒吵鬧。
我打好了飯菜,四周找著位子時,瞧見有人對我招手。
是邱鳴,他指了指旁邊的空位,我趕緊過去。
不過,那張桌子除了邱鳴,還有另一個人,就坐在他的對頭。我不是第一次見過那人,但沒講上幾次話。
我和他點頭招呼後,坐到了邱鳴旁邊,自顧的吃飯,沒怎麼仔細聽他們閒聊。
吃到一半時,隱約聽到他們提起新學生的事兒……
我不禁停下吃飯,忍不住朝正說話的那人瞧去。
那人說道:「姓李的多了去,但從京城過來的,意義可不一般——」他停了停,聲音放低了點兒,「瞧那跟著的一票隨從,還有模樣……肯定是宮來的。」
邱鳴沒有答腔,我也聽得愣住。
那人再道:「當今皇上從前作太子時,也到這兒念過幾年,如今要有皇子前來,倒也不稀罕。」
講到這兒,那人往旁瞧了幾眼,才用更低的聲音說:「這次來的,我瞧著像是三皇子。」
咦——皇子!
我呆了一呆,忍不住想起曾經在戲樓看過的,那種皇子奪位繼承的戲目。
在旁的邱鳴忽問:「你怎麼曉得?」
「唔……」
那人含糊的應了聲,只又說:「總之,我要說的是,陪同三皇子一塊兒來的,應該是三王爺世子。」講著,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