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不必的,席先生讓我到時候了,就自個兒去用飯休息。」
「嗯。」
我靜了一下,想著方才聽到的事兒。
方才李簌對傅寧抒說……唔,明晚他們要做些什麼?還是要去哪兒麼?
我兀自糾結了一下,張口喊了傅寧抒,卻又不問出來
「怎麼?」
我支吾兩下,腦中閃過另一個事兒,連忙道:「文先生她……怎麼病了麼?」
傅寧抒嘴角微彎了彎,跟著才道:「倒不是,她是有娠了。」
「咦?」我愣了一下,等恍然過來,霎時有些高興,「真的麼?太好啦,文先生向來都很喜愛小孩兒的。」
傅寧抒溫和的看來一眼,又道:「說起這個,她大約要休養個幾天了,所以她的課約略會有調動。」
我哦了一聲,「不要緊的,文先生休養好比較重要嘛。」
邊說著話,轉眼就到了書齋院門前,我才又記起另個事兒來。
「先生……」
「嗯?」
「先生方才說,有個東西要拿給柳先生,是什麼呀?」我忍不住好奇。
傅寧抒唔了一聲,就轉來對我說:「這會兒還早,你不用回書庫那兒,就去我那兒等著吧,一會兒一塊兒回去。」
我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就喔了一聲,也不再問了,
反正……大概不重要吧。
一百一十九
書齋所處的院落,其實是有個名稱的,就刻在院門上頭的牌匾。
那三個潦草的大字,叫的是懷虛院。
不過,從前第一次過來時,我壓根兒沒看懂,後頭看明白了,又奇怪它的意思,後頭忍不住問了傅寧抒,才知道是取得是懷抱虛心的意思。
懷虛院這一處周圍很安靜,平常沒什麼學生會來,除非有事兒——絕大多數,都是給柳先生叫來,聽他念叨的學生。
……我也是。
唔,也不全是這樣啦,有時是因為傅寧抒讓我來。
屬於傅寧抒的書齋,是在右側最旁邊的那間。
他先帶我進去。
裡頭有點兒暗,他把燭燈點上後,就從書案上取了一迭卷子,跟著拿了方才的書,去找了柳先生。
門開了又關,我瞧了一眼,就把揹著的書箱擱下。
我沒顧忌的往周圍看了起來。
進來這兒好幾次,佈置怎麼瞧都一樣,可我每次都忍不住想東看西瞧的。
不過,傅寧抒在這兒的話,我總不好意思太明目張膽。
這會兒,就見著書案上的紙張和書冊,各自放得整整齊齊,筆墨硯臺也收拾得很妥當。
同舍房裡頭,他書案上的擺置差不多。
我同樣沒敢去碰上頭的東西,怕不小心弄亂了。我改往牆架那兒去,看了一看就轉開眼。
視線落在椅榻那兒時,我不禁一怔。
椅榻正中擺著的矮几上頭,擱了一把細長的摺扇。
那扇柄泛出雪白的光澤,隱約有著一點兒的晶亮。
我走近過去,瞧著就隱約的驚歎。
扇柄上縷刻了層層細緻的金紋——唔,應該說,整把扇骨全縷了金紋。而扇柄上多嵌了一顆翠綠的小珠子。
看著好金貴……
我心裡遊移,忍不住就伸手去摸。
碰在手上的觸感很滑,還有點兒冰涼冰涼的,我摸著不禁又握了一握,沒有多想,就拿起來展開。
我不禁啊了一聲,實在讚歎。
扇面上有山水,在連綿的山峰之間川流,船家頭戴蓑笠撐篙行走,兩岸人家生起炊煙,瀰漫成團團雲霧。
好厲害,居然能畫了這樣多景物……
只不過這扇子是哪來的呀?總覺得……唔,不像是傅寧抒有的東西。
我對著扇面,忍不住狐疑——會不會是有人送的?
正猜想,我忽然注意到,矮几的腳邊露出一小段細長的絲線。
我心裡咦了聲,把扇子闔上,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撿起那小段的絲線。
撿了過來,我才發現是條松花顏色的絡子,上頭還繫了塊玉牌。
那塊玉牌非常的精巧,上頭刻了字……
冷不防地,門邊傳來聲響。
我嚇了一下,一時慌張,急忙的把手裡的東西都往椅榻上一放,跟著倉皇的往旁站開。
「……在那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