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寧抒出了聲,看了我一眼,就領了林子復往大門去。我看著他們走遠一些,才想到手裡拿的東西,趕緊回到徐伯那裡,把東西給了他。
那會兒我問徐伯有什麼能做,他直說不用我忙,可我仍舊纏著他,他只好領我到花房去。
初來的時候,曾見著外頭荒廢的花圃,其實那也不是真的荒廢了,只是另闢了地方蓋了花房來種養。
徐伯解釋,因為這兒的冬天很冷,又會下雪,要是不這麼做,那些花兒根本活不下去。
還說,這裡的花兒都是傅寧抒姨母生前陸續種下的,以前只要身體情況允許,都會親自動手鬆土或修剪花葉。
不過她去了之後,傅寧抒平時也不在這兒,徐伯只有一個人,就只能慢慢的弄,所以裡頭變得有點兒凌亂,雜草叢生不說,有些花的根莖還讓小蟲子給蛀了。
我陪著徐伯在這兒忙了一下午,總算幫忙他將枯死的花都給挖除乾淨。
「這就好了……」徐伯喘了口氣,抹掉臉上的汗:「這樣就剩下除草了。」
「那我現在來弄。」我就說。
「不忙的,小少爺該累了,歇息一會兒,等我去弄好飯吧。」徐伯說著,收拾起了東西。
我看了一眼稍微變得整齊的花圃,就又開口:「我還是多少做一點兒,反正還早的,這樣明兒個就能輕鬆一些了。」
「這……」
「好啦,您去忙不要緊。」我笑道:「我可以的。」
說完,看徐伯臉色還是猶豫,我又說了幾次真不要緊。最後大概拿我沒轍,他也不勸了,就說小心一點兒,別弄得太久,人就收拾一些東西離開。
我將衣袖再挽高了一點兒,拿了鋤頭小心的避開花種,將一處雜草先給稍稍剷平了,才開始徒手去拔。
這頭拔了差不多後,正想要起身時,忽地見著面前有一道黑影兒,我怔了怔,抬起頭,就被拉了站起身。
「……忙什麼?」
傅寧抒開口,伸出了手,就來抹過我的臉側,又道:「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
因為出汗,臉一直都是熱的,可那手一摸過,就覺得臉上面板臊得更厲害,我驀地覺著有些難為情,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說清楚自個兒忙些什麼。
傅寧抒聽了,臉上沒什麼別的反應,只是說這些不用我忙,就拉了我走出廊屋。
外邊雪似乎又停了,可風自然還是冷的,這一出去,給吹了一下,我立即打了個噴嚏。
「……」
我擤了下鼻子,訥訥地對著傅寧抒看,有點兒抱歉的脫口:「……對不起。」
傅寧抒像是嘆了口氣,才說:「我讓徐伯先備了熱水,你出了一身汗,先去洗一下。」
「喔……」
傅寧抒就沒再說話,領了我回房去,又幫忙我拿了衣物,然後看著要出去了,忽地又開口。
「靜思……」
聽他喊自個兒的名字,我正脫外袍的手不由頓了一下,莫名有些緊張起來,怔怔的看向他。
可他看著我,半晌卻搖了搖頭,說沒事兒,讓我洗好直接去廳裡吃飯。
六十二
在吃過飯,喝了杯茶後,我起身才想要幫忙收拾,就讓傅寧抒給攔住了。
「不忙,徐伯會收拾的。」他淡淡的道,目光看向我:「你若想做點兒事情,我手上正好有事兒能給你做。」
我怔了一下,脫口就問:「什麼事兒?」
「別多問。」
我呆了呆,有點兒茫然的點頭,就看傅寧抒已是站起身,取了盞燈說著走吧,連忙也邁步跟了上去。
其實真的很想問的,可想到傅寧抒方才讓我別多問,雖然也沒有很兇,可就覺得……心裡頭有些古怪的情緒。
我看著在前頭的身影,越看越覺得忐忑不安,可終究是沒敢去多問,只是默默的跟在後頭。
而傅寧抒也什麼都沒說,領著我繞過半座院落。
外頭又下起了雪,一點一點的,伴隨著風吹簌簌的飛落下來。我不禁怔怔的看,腳步就不禁慢了下來,等轉回神,才發現傅寧抒也已經停住,站在不遠前等我。
糟了……這會兒可是要幫忙做事兒的,哪能貪看雪景的呀,我不禁懊惱起來,又覺得愧疚,趕緊快步過去。
「先生,我……」
我怯怯的出聲,可後頭的對不起還沒說出來,就讓傅寧抒打斷了。
「不用道歉。」傅寧抒口氣溫和,看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