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傳得最多的卻是,那坐聖山是被詛咒的地方,任何人只要踏入便會迷失在那常年迷霧環繞的山峰與森林,最後屍骨無存,而那些相信聖山有寶藏的貪婪者,果然如外界傳的那般,進入之後便永遠未在出來,夏然王朝的開國皇帝………柳帝曾下旨,任何人等均不得靠近迷霧森林及迷霧山峰,若有違抗者,株九族!
此旨一出,引起一片譁然,其中不乏眾多叫好者,那迷霧山峰及迷霧森林不管傳說如何,但終究是一座既利於國又害民的地方,被設為禁地也是自然!
羽落自天上緩緩降落,站定於一片花鳥鳴放的人間仙境裡,抬眼望去,只見四周由一座橢圓形的懸崖包圍,而他正位於崖底,一條淺淺清澈的小溪靜靜躺在綠色的環抱中,像是鑲嵌在一片天然翡翠上的水晶,華貴而端莊。
一陣微風拂過,風中的淡淡花香輕輕柔柔的撫弄著面頰與髮鬢,如溫柔的撫慰,帶著一息滋潤的水氣,摩挲著顏面,輕繞著腰身,彷彿這單純的呼吸已是無窮的愉快。
茂盛異常的綠樹倒映在皺褶微微泛起的河流上,蜿蜒輾轉著搖曳。
天際盪漾起一抹紫紅色的朝暉,像綻開的紅玫瑰,灑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條條金鞭,驅趕著清晨的飛雲流霧,朝陽把它的光芒射向溪面,微風乍起,細浪跳躍,攪起滿溪碎金。
一片透明的灰雲,淡淡遮住初升的日光,地面彷彿籠罩起一片輕煙,灑灑脫脫,如同墜入夢境,朝雲飄過之後,地面煙消霧散,水一樣的清洗,沖刷著柔和的晨曦。
遠處一面懸崖上刻著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幻谷’,字型磅礴大氣,淡然不驚,但看過之人卻無不心驚,不為那字型的快意人生,而是為那字竟是憑運足內力的掌風,徒手刻上去的,如此功力出神入化之人,竟隱居崖底,不稱霸武林!
只是,此地不是仙境卻勝似仙境,不是天堂卻更勝天堂,如此風景秀麗得如夢如幻的地方,竟是外界談之心驚的禁地,這些若被世人所知,又該作何反應?
羽落望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感覺自己上一次來這裡距今已是過了千年萬年般之久,他無暇欣賞這如夢如幻的美景,熟稔的飛身急急朝南面一座竹屋飛去,那裡……有他日思夜想的雙親!
當他滿懷激動與喜悅直直朝裴然居住的竹屋飛來時,迎接他滿腔歡喜的是空無一人,乾淨整潔得無一絲生氣的空房子,他的心猛的一沉,接著便發了瘋似的滿山谷的呼喊著,他所知道的地方全部找過了,卻仍沒有見到雙親的身影,他不過才離開幾個月,到底爹孃出了什麼事?
此時的他失去了往日裡的所有淡定與沉穩,如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焦急的尋找著跟丟了的媽媽,每到一處他以為雙親會在的地方,他滿腔的希望便減少一分,心內的冷意也加深一分,他開始絕望,這座他自小生長的山谷竟無法找到自己想見的人。
這種彷徨無措的感覺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南面的竹屋………人間裡,沉重的推開已有些斑駁的竹門,裡面的一桌一椅仍是自己十三歲離開山谷時的擺設,絲毫未變動過。
竹桌上仍擺著自己三歲時,調皮的弄斷了將孃親送給爹爹的竹筆,那時從未發過脾氣的爹爹狠狠的揍了自己一頓,然後把無一絲內力的自己丟到冰冷無比的雪櫻洞裡,揚長而去,幸而有白虎替他取暖,否則那時自己便再也回不去了,從那以後,他亦不敢在亂碰爹爹的東西……
羽落輕撫著被爹爹修復的竹筆,上面的一絲裂痕記錄著小時候活潑愛動的自己,他的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眸光黯然卻又懷念柔和,小時候,回不去了……
小心翼翼的放下竹筆,羽落繼而緩步來到竹床邊,輕輕撫摸著乾淨得沒有一絲凌亂的床褥,這上面已經有多久沒有人睡過了?冰冷得令人寒粟……
他微微屈身,雙膝跪地,表情如孩子依在母親的懷裡般,滿足地將俊美的容顏貼在床褥上,靠著床邊沿輕閉眼眸感受這曾經擁有的淡淡溫度與暖意。
一陣微風拂過,屋外遍地的花香擁著輕風躍入窗臺,縈繞滿室幽香。
羽落長墨的黑髮隨著輕風起舞,在床上,在背上,在臉頰上,在眼睛上,優美的在空中泛起道道弧線。
倏地,羽落猛的睜開眼,神情急切激動,他或許知道爹孃在哪裡了,一定,一定是在那裡……
他不顧一切的往外衝去,直朝‘滄海’後面的竹林飛去,那裡是自己惟一沒有找過的地方,也是自己從未去過的地方,爹爹曾說過,若有一天找不到他們了,那他們定是在那裡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