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痛的再顧不得去殺被他提在手裡的女獄卒,慘叫一聲,一蹦三尺高。
馬車裡的人震了一震,下意識的一把開啟簾子探頭看出來,卻只在一瞬間,原本黑漆漆的巷子四周頓時火光大盛,無數人舉著火把彷彿從天而降,從兩側的圍牆後面探頭出來,把整條巷子都用人牆壓住。
因為火光太盛,常芷馨一時不適應,慌忙抬手去遮眼。
指縫裡有人輕袍緩帶,笑的如朝陽暖日般徐徐而來。
紫金冠、青羅袍。
赫然正是那個閒散不堪大用的八皇子殿下——
楚臨!
常芷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半跪在車門處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
楚臨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十步開外的地方,臉上表情落落大方,“常小姐是來探監的嗎?這裡眼下是本王在主事,招呼不周了哈!”
他說的客氣,笑的親切,反倒是讓常芷馨沒法接茬,繼續僵在那裡進退兩難。
楚臨見她不語,臉上笑容就越發的絢爛起來,死活不再多說一個字,悠然悠然的開始仰天觀星。
旋舞立在旁邊,看著凝光刃上最後的一滴血滴入塵埃,才把刀鋒收入劍鞘之中。
楚臨拿眼角的餘光斜睨一眼她臉上安之若素的表情,嘴角不覺抽了一抽。
旋舞卻不理他,兀自略一轉身,悠然靠在旁邊的牆壁上,笑吟吟的看著那被她挑斷了手筋的車伕抱著斷腕在地上打滾。
那慘叫聲連連,刺的常芷馨頭皮發麻。
她遠遠的看著,幾次張了嘴,最終卻都未能吐出聲音來。
旋舞看著她那樣子都替她著急,忍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心的一直腰板走上前去,一腳踏在那滿地打滾的車伕胸口上,寒聲道,“不許吵!”
那人被他一腳踩著,險些一口氣背過去,冷汗直流。
旋舞一腳踏在他胸口上死活不挪地方,然後衝常芷馨一抬下巴,“我看你這樣子,也是拿不了刀的,需要幫忙嗎?這個人可是對你今晚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瞭若指掌,這殺人滅口的戲碼還要繼續往下唱嗎?”
先利用獄卒殺廣泰公主滅口,再用車伕殺了這獄卒撇清關係,而下一步回府之後,定然就是今晚這車伕暴斃,然後毀屍滅跡了。
所謂殺人滅口,不殺到最後一個人死絕,怎麼能徹底滅口?
那疼的直哼哼的車伕聞言,瞬間閉了嘴,不可置信的猛地抬頭看向常芷馨,“小姐——”
常芷馨一個機靈,頓時就慌了,怒目而視看著旋舞,雖然努力的想要維持鎮定,出口的聲音都忍不住發抖,“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麼?”旋舞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手裡靈活的把玩著她的凝光刃,蹲下去拿刀鞘戳了戳那車伕的胸口,“嘿,你家小姐不知道我說什麼,想必你也不知道的對吧?”
這個丫頭,下手就是毫不容情。
那車伕一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一會兒偷偷的去瞄常芷馨,一會兒又掃一眼全程都袖手旁觀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楚臨。
常芷馨要買兇殺人,他是幫兇,即使常芷馨的確存了事後殺他滅口的心,可是現在,若是要把常芷馨扯進去,他自己一樣無法脫罪。
“我——”那車伕心裡飛快的權衡,幹吞了口唾沫才要開口,旋舞已經搶先的一揚眉對楚臨說道,“殿下,這位常小姐和她的奴才腦子似乎都不太夠用,聽不懂我說的話。我看也不必浪費口水去審訊了,橫豎這奴才當街殺人的罪名是坐實了。聽聞西楚的律法還算寬和,素來只有殺人的才會被處以死罪的,為了這麼個奴才,實在犯不著浪費您的時間,我們這些人都是現成的人證,直接斬了吧,也好別耽誤了常小姐回府睡覺。”
殺人者死,而現在常芷馨只是同犯,確乎是可以撇出去的。
那車伕已經被手上的傷口痛的半點抵抗力都沒,幾乎是下意識的大聲嚷道,“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殺人,殿下這人還沒死呢,她還沒死。”
女獄卒雖然被他刺傷,卻似乎並沒有傷及要害,一直趴在地上直哼哼。
楚臨有點犯難的瞧了瞧,捏著下巴似乎在權衡。
他死活的不肯開口問任何人的罪,常芷馨縱使權衡好了千般藉口也無從發揮,貿然開口只能落個做賊心虛欲蓋彌彰的嫌疑。
場面正在僵持不下,巷子外頭又是一片火光連天,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逼近。
常芷馨一陣緊張,但她人困在車上,又找不到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