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似是圍了不少人,中間隔著個女子穿著貂裘,裹得十分厚實。身後站著個眉星劍目的男子,衝著她笑得溫和。
女子巧笑倩兮地眉目彎成彎月形,十分靈動俏麗。
又一道頎長的身影塔拉著長梯而來,架在湖心亭邊上。蟲
穿著貂裘的水靈女子嘟著嘴推開身邊的男子,就著梯子就爬上去。
順著長梯的那端看,原來湖心亭的上端掉了一個窩崽,大抵是來不及遷冬而被落下的小鳥兒。
女子爬得很小心,玿言庭看著她的手湊上那窩崽,他眸子一眯,看著她打滑的腳下,驚呼一聲,“小心——”
繼而一個飛身,就飛躍上前。凌空一個翻身,長臂一展,將女子穩穩的接入懷裡。
女子的懷裡緊緊地護著嗚咽著的小鳥崽,柔荑輕撫著幼雛細軟的毛髮。
“雪傾……”玿言庭一下子看傻了眼,懷裡的可人兒不就是雪傾嗎?
雪傾眉梢眼角帶著俏皮的笑,往他懷外一跳。
“啊——”謝謝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腳在雪地裡一打滑,整個人眼看著又要摔下去。
一襲狐裘的白衣一躍,“傻瓜,怎麼又這麼不歇著了?”
“景睦南?”玿言庭心中一咯噔,像是打翻了什麼,一盆子酸澀。
雪傾還活著!她還活得好好的!想到這裡玿言庭的眉角就浮現笑意。
雪傾深陷的梨渦帶著清淺的笑,她的視線裡只有景睦南。
景睦南劃了一下她的鼻尖,“傻瓜,都說了我幫你拿了,非要自己來!”
雪傾竊喜地牽起嘴角,嗔怪,“那大不了下次換你來嘍~~”
“還有下次?!”景睦南手臂一使力,將她扶正在他面前,上下地檢查著她的身子,“還好沒磕著碰著!”
這話剛說完,景睦南才抬眸對著玿言庭,“兄臺……”
兄臺兩字剛出口,他的眉就打成了一個結。玿言庭?
他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境況下遇上他,景睦南下意識地將雪傾往身後一護,落下的手緊緊抓住雪傾的柔荑。
景睦南的笑容僵在臉上,聲音一沉,對身後的人道,“祁蒙,送傾兒回去……”
“是!”祁蒙一拱手,就伸手去抓雪傾。
“誒!你不走啊?”雪傾想掙脫開祁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景睦南。
景睦南伸手揉著她的發,“先回府裡去,我馬上回來!”他小心地撫摸著她手裡的幼雛,“你不希望它凍著吧?”
聽得這句,雪傾的臉上才綻開笑容。
看雪傾走遠了,玿言庭才忍不住開口,“為什麼要把雪傾帶走?為什麼?”
玿言庭一把抓起景睦南的狐裘,厲聲地質問,“景睦南,你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居心?為什麼擅自把雪傾帶走?為什麼她會變成現在這樣?”
景睦南狠狠地掙開他抓著自己衣領的手,“玿言庭,你有什麼資格問我?你有什麼資格!”他步步緊逼,“雪傾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你不覺得現在的她過得很好嗎?”
景睦南冷笑,“還是你自私到寧可她記得你,也不願意讓她過的開心?!”
還是你自私到寧可她記得你,也不願意讓她過的開心?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剮著玿言庭的肉。
血淋淋地讓他痛。
他失力地頓住步子,“她為什麼會這樣?”
景睦南背過身,“她的手好了,徹底好了,可是曠浀石加滬泉水來治療這病,一個外敷一個內用,有反效果……”
“她不記得我了?”
景睦南的眼看向遠處的群嵐,“剛開始誰都不記得。只是說些很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的話,還說自己不是這裡的人……”
像是想到了她曾經的無厘頭,景睦南的嘴角上揚,這就是她的雪傾,一個全新的快樂的雪傾。
“景睦南,我要帶她回去!”玿言庭的眼裡閃著星點的淚光。
“只要她願意走……”景睦南看著玿言庭,玿言庭,只要你有這個能耐把雪傾帶走,你儘管試試。
“王爺,”南風躬身湊上前,附在玿言庭耳邊私語了一句。
“景睦南,我會帶走她的!”玿言庭轉過身,丟下這麼一句,就跟南風走開了。
景睦南的心忽然有些抽疼,他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指尖扣進肉裡,生痛生痛,可是卻抵不上他痛得發怵的心口。
雪傾,我終究留不住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