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宇滄拉著江雪起來,把她攬於身後,上前向南成遠躬身行禮。南成遠不吭聲,挑剔的目光交織著冷漠與譏誚在江雪身上游移。江雪知道南成遠在等她行禮,她並不介意,上前行禮問安,大方得體。半晌,南成遠才揮了揮手,以示免禮。
沒有看到南成遠藥毒發作是她的憾事,以南成遠的陰損又怎能放過下毒之人呢?他上個月就讓人把貼子送到慕容居,三月初五約慕容玖踏青賞景,還有兩天。與南成遠接觸江雪心裡很犯怵,並不是怕他,而是那日火熱的情景令她心跳浮亂。狹路相逢,交鋒難免,她不介意再給他下一次藥毒,而且一定要一飽眼福。
南成遠心底早已醋海泛波,若不是他壓制有方,波紋早就演化成驚天駭浪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也曾是他的侍妾之一,竟然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深情款款,蜜意連連。他恨得牙根痠痛,卻不知能發洩憤怒的拳頭該打向何方何人。
“成皇叔,你也來踏青賞景?”
“本王有這麼閒嗎?本王來巡查春耕,聽說慕容商會在租地上建莊園,是你監工指揮,本王正想找你詢問情況,在這裡碰上實屬意外。”
“成皇叔辛苦,慕容商會建莊園,我只是幫了些小忙,所知不多。”
南成遠冷笑輕哼,又問:“燕南詢在城郊有三百多畝地,你該知道在哪吧?”
南宇滄隨意一笑,很淡定地說:“知道,在南山角下,穿過前面這道荒坡就是。他把地交給我代為管理耕種,前幾天已經播種下苗了。”
燕南詢以土地、房宅和十萬兩白銀為謝禮,併發誓追隨南宇滄的事雖沒在京城傳開,卻逃不過南成遠的眼線。南宇滄明知此事會洩露,不想委飾狡言,他無職無爵,燕南詢給他送禮,談不上賄賂,更不與理法相悖。
“那你要認真耕種、勤於管理,爭取早日在這塊土地上飛黃騰達。”
“多謝成皇叔教誨,宇滄謹記在心。”
“教誨談不上。”南成遠仰頭看天,垂眼掃地,對沖江雪挑著饒有意味的目光,說:“宇滄,我三月初五約慕容玖幾人一聚,就在前面的桃花溪,你來幫忙。”
“好,我會提前做好準備。”
南成遠點了點頭,上前兩步,靠近他們,低聲說:“昨天,本王將洛側妃貶身為奴了,而且是終身為奴。現今,洛氏在皇室還有兩個女兒,一個是三皇子側妃,一個是五皇子側妃。洛家雲英未嫁的女兒還有幾個,比沐家也不少。”
“成皇叔喝點水吧!“南宇滄差開話題,遞過水袋,掠了掠頭髮,又說:“剛進三月,天就這麼熱,今年的夏日一定很難熬,我最怕過夏天了。”
南成遠擋回水袋,微微搖頭,他知道南宇滄聽懂了他的意思。自南宇渙被逐,洛柄琢的嫡長女自殺之後,洛氏就表明態度,想支援南宇滄,可南宇滄並不領情。成親王府的洛側妃被貶身為奴,洛家又失去了與成親王聯姻的關係,三皇子資質一般,五皇子是隨風倒的老好人。下一步,洛家還會把心思放在南宇滄身上,只要南宇滄稍有拉攏的意思,洛氏一族會成為南宇滄奪嫡之路的堅實後盾。
“俗話說心靜自己涼,是你的心太躁,本王倒覺得這裡很涼爽。”
這番話,南宇滄明白,江雪也明白。如南宇滄有意,洛氏為表誠意,一定會把已貴為嫡女的洛水瑤嫁給南宇滄。她與洛水瑤知心相交,會因情義不能兩全而反目嗎?江雪心無底氣,不由苦澀漫延,演化成冰涼的隱痛。
南宇滄與她身體相貼,十指相扣,手心輕輕收緊,投給她一個安慰含笑的眼神。觸到他眼底的溫柔寬慰,江雪周身一暖,心也因為信任而放鬆。
“確實是我的心不靜,成皇叔若沒事,我帶江雪去桃花溪玩一會心”
“本王無事,你也別玩得太晚,早些回城。”
“多謝成皇叔,我知道了。”
南宇滄如釋負重,揀起花帽花籃遞給江雪,拿起水袋,拉著她一溜煙地跑了。南成遠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冷笑,臉上神情別有意味。南宇滄一旦封王,正室絕不可能是有姓手機、身份低微,還做為陪嫁的女孩。他不相信南宇滄會為一個身份低微、毫無寵愛加身的女孩放棄王位,甚至是問鼎天下的機會。
碧水清溪在一片桃花林中蜿蜒穿流,溪岸兩旁垂柳柔絛,隨風搖曳。桃花吐妍,溪水叮咚,滿樹桃紅迎風怒放,灼灼韶華入目,翠芽含羞,點綴其中。
“你拉我來桃花溪,是想告訴我你要走桃花運嗎?”
觸到南宇滄濃情堅定的目光,江雪挑著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