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霧貝齒緊咬,臉色青白變幻,眼底充斥著陰狡妒色。她絞著絲帕在廳堂裡時而快步,時而挪動,心裡更無片刻安定。南宇滄肯為江雪跪在雨裡,這在她意料之外,她恨南宇滄,更恨江雪,心裡湧動怨潮早已把他們一同吞噬。
“都讓開,太太來了。”
轉在門口的門人、小廝和粗使的丫頭匆忙迴避,躲到一邊,閃出一條通道。受十小姐指使的兩個婆子慌了神,忙跪到廳堂門口等十小姐指示,張望了好半天,也沒見花太太的人影。沐雲霧跺了跺腳,叫過兩個婆子吩咐了幾句。
“四皇子,沐家欺人太甚,我們衝進去找他們理論,再不行把人搶出來。”
“是呀!四皇子,不能再受他們的鳥氣了,我實在不能忍了。”
南宇滄長吁一口氣,扶著歸元慢慢站起來,仰頭向天,任雨水肆虐沖洗。沐乾柱有意拖延時間,想等襄親王府迎娶的人上門,讓他跪、考驗他的決心不過是拖辭藉口。他跪了,給足了沐府面子,沐氏家族不給他情面,也休怪他不客氣。
“奶奶的,我們衝進去,管他沐家還是襄親王府。”
歸元話音剛落,一桶汙水從牆上澆下,緊接著殘羹剩飯也落下來,他們躲閃不及,破碎的雞蛋打在他們身上,飯菜渣漬落在頭上、衣服上,汙腥惡臭撲鼻而來。歸元歸真回過神來,抽出刀劍惡罵著就要往沐府衝,被南宇滄拉住了。
南宇滄冷笑幾聲,甩掉髮絲、服飾上的殘飯爛葉,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沐府大門口的臺階下,低聲出言,語調沉著,“你們轉告沐候爺,沐九小姐是我從成親王府贖身出來的,她是我的人,我也替她跪謝了養育之恩。我一定要帶她走,誰也休想幹涉,不管是沐家還是襄親王府,攔我者死。”
“四皇子好大的口氣,這樣的話連皇上都不敢輕易出語。”
蒼老陰沉的聲音透著蔑視與氣惱傳來,沐府深紅色的大門開啟,沐乾柱帶著三個兒子站在門樓內,周圍諸多隨從院丁,兩旁站滿青一色的黑衣死士。沐容初三兄弟圍在沐乾柱身邊,一臉憤然,一干死士隨從更是氣勢洶洶,局面一觸即發。
好漢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他們五個人,功夫再高也不敵車輪戰術,何況沐府所養的死士中也不乏一流高手。他做為皇子,到臣子家中挑釁,雖事出有因,也合情不合理。沐乾柱之所以敢刁難他,就不怕他們打進去。此時,就是冒著傷亡的危險打進去,他們也佔不到上風,還會影響救人。
“沐乾柱,你說話算不算數?你讓跪,我們跪了,為什麼不放人?”
沐府管家衝上來,呵問:“狗奴才,瞎了狗眼,老太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歸真抽出劍,直奔管家刺去,“你敢罵老子,你……”
“歸真,住手。”南宇滄攔住歸真,平靜片刻,說:“我們走。”
“四皇子,人還沒要到,這樣走太便宜他們了。”
“不必多言,走。”南宇滄呵退歸真,轉身幾步,與沐乾柱等人對峙片刻,說:“沐候爺,皇上不敢說的,我敢說,皇上不敢做的,我敢做。九小姐是我贖身而出,養育之恩我已替她跪謝,她與沐府已無關係,我不會讓她嫁給死人。我南宇滄無職無爵,說到做到,不會懼怕你們的齷齪行當。”
沐乾柱冷哼一聲,面對南宇滄的威脅,他心中底氣漸洩,但還要撐起沐氏家族的面子,“四皇子,她是沐家人,必須聽從族長父母安排,沒有人讓你替她跪,是你自願。皇上不敢說的、不敢做的,老夫很想看看四皇子想怎麼說、怎麼做。”
“我不會讓沐候爺失望的,你很快就會看到。”
“沐氏家族隨時恭候,容生,拿銀子,還他贖身的錢。”
沐容生托出一盤銀子,扔到南宇滄腳下,倨傲冷哼。沐府大門嘎然關閉,隔開了南宇滄的視線,也輾碎他最後的希望。他揀起一錠銀子,捏在手裡,銀錠在他手裡慢慢變形。歸元歸真不敢再說什麼,把地上的銀子揀起來,交給南宇滄。
“我們先回去。”南宇滄走了幾步,回頭看著紅磚綠瓦、金壁輝煌的沐家大宅,沉聲說:“不出三年,我要把沐府夷為平地,言出必行,天地為證。”
霎地間,淫雨嘎然而止,濃雲漸漸變薄,雲縫中透出幾絲紅暈,分外嬌嬈。
“天晴了,天晴了。”
路人歡呼雀躍,又不免遺憾,天晴了,人走了,熱鬧也散了,他們只好悻悻走開。有好事多言者高調議論,把此事當成笑料風傳,只恨天下人不知。
“四皇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