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才放心下來,又催二夫人早早尋合適的奶孃來。書香看著老夫人張羅得喜氣洋洋,也覺得高興。
唯一讓她念念在懷的,就是寧致遠去天津上任的日子漸漸近了。
這些日子來,京郊運河的工程已近收尾,寧致遠的差事也少了許多。分別在即。兩人更加如膠似漆。書香原本還擔心寧致遠獨自上任,老夫人和二夫人會怕寧致遠無人照料,再說起給寧致遠抬姨娘的事,可是老夫人卻一句也不曾提起。大夫人忙著張羅寧致連的婚事。也顧不得書香,這段日子過得十分平靜。
這天正是寧致遠娶親的日子。書香因為是有身子的人,不免要忌諱些。便如往常一樣叫錦瑟在樹下佈置了瓜果等物,說些趣事取笑。
書香聽著前院鑼鼓聲止了,笑道:“大概是已經禮成了。”
錦瑟向院外看去,正好看見雙蘭從外頭跑回來,一頭興沖沖地說道:“二少夫人,奴婢看見那個新奶奶了。”
書香看見雙蘭興奮的兩眼放光,忍不住笑,又叫小丫環給雙蘭遞帕子:“先擦把臉再說,看你跑得一臉的汗。”
雙蘭胡亂擦了擦臉,一邊已經說了起來:“那個三奶奶長得還真是標緻,一雙大眼睛四處打量,倒是一點兒也不怕生。看見奴婢在門口偷看,還叫奴婢進去,給奴婢抓了把瓜子吃呢!”
書香點點頭,這三奶奶是大夫人親自挑選的,又是如今大房裡唯一的奶奶,大夫人自然要挑個好的。聽說那是光祿寺卿董家的嫡出大小姐,未出閣便有些聲名在外頭的。
錦瑟虛啐了雙蘭一口:“你看著三奶奶好,不如求二少夫人,把你就給了三奶奶那邊使喚可好?聽你誇得人家像朵花似的,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你的主子成親了哪!”
說著院子裡的丫環婆子都笑了。
雙蘭在書香跟前服侍得久了,一張嘴也是利害的,聽錦瑟這樣說她,便揚起臉笑起來:“姐姐這是吃哪門子的醋?我不過是誇了三奶奶幾句,怎麼姐姐就不愛聽了?”
錦瑟又是氣又是笑:“都是二少夫人縱得她,如今越發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了。我不過是聽你誇得沒邊兒了,這才提醒你幾句,沒想到你這蹄子倒先炸了窩。”
雙蘭笑道:“二少夫人再不會為這些事怪奴婢的,誰不知道二少夫人最是仁德寬厚的,別說奴婢只誇了三奶奶幾句,就算誇上三奶奶一車的話,二少夫人又怎麼會多想哪?再說,三奶奶再好,也不能跟二少夫人比呀。”
聽到最後一句,錦瑟這才扭過頭說道:“算你這蹄子有眼色。”
書香被她們倆逗得笑了半天,說道:“好了好了,剛才我還說在院子裡有些悶,想著不知道前頭唱戲都唱了什麼,你倆倒先唱起來了,我聽著倒比前院的戲臺子上唱得還好聽。”
院子裡的人都笑起來,何旺家的笑道:“奴婢原說錦瑟姑娘這張嘴就是最厲害不過的了,府裡哪有人能說得過她,誰知道偏就有雙蘭姑娘這張嘴幫著,說得比什麼都熱鬧似的。更沒想到二少夫人這張嘴,倒比十個錦瑟姑娘和雙蘭姑娘都厲害呢。”
書香笑著點了點何旺家的:“別說我們了,就你這張嘴,滿院子就挑不出一個比你更會討巧的。”
錦瑟在一旁掩口笑道:“那是自然——有其主必有其僕,咱們哪,都是沾了二少夫人的光。”
眾人正笑著,老夫人已打發了彭媽媽來看書香,書香坐起身來,叫小丫環給彭媽媽看座。
彭媽媽還沒進院子就聽見笑聲,此時便說道:“老夫人還擔心都只顧著去了前院看熱鬧,二少夫人這邊冷清了,這樣就好,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又叫帶來的小丫環把食盒拿上來:“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給二少夫人留的菜。”
書香笑著讓綠雲接了過去,又說道:“今兒前面事情多,我不能幫家裡分憂,反倒還要老夫人惦記我,真是過意不去。煩請媽媽回去代我謝過老夫人吧,今兒有些晚了,只怕老夫人也乏了,我明兒再過去請安。”
彭媽媽笑容滿面:“老夫人精神倒是好得很,許是見三爺也娶了親,心裡頭的事放下了不少。老夫人還說,天氣熱,二少夫人若是身子不耐煩,就只管歇著。明兒請三奶奶過來和二少夫人見見,也就罷了。”
這是對她今兒不能出門的一種安慰吧,書香笑著點點頭。
彭媽媽陪著書香說了會兒,便藉口前院事情多,起身告辭了。
彭媽媽一走,書香就叫了雙蘭過來,旁邊服侍的丫環知道書香是要問雙蘭話,便都悄悄退得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