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簫眼神似淬了毒藥:“夫子權術謀劃,向來不以為榮,常常聊做遊戲,看破天機又何足道哉?但這番話對於簫兒來說,終究如芒在背,還請夫子如實相告。”
床榻上,顧紅妝下意識咬著唇,雙手在袖間一點點攥緊……而燕簫的眸光,卻在瞬間寒冷徹骨。
良久之後,顧紅妝說:“憤慨之言,自是做不得真,簫兒何必念念不忘?”
“還請夫子算上一卦。”燕簫無聲笑了笑,厲色盡現,加了一句:“如此也好讓簫兒就此定心。”
草堂,不期而至
若干年前,燕簫初遇顧紅妝,那時候的她女扮男裝,玉樹臨風宛如仙人降世。愛夾答列
後來得知她是女兒身,最初的欣賞漸漸就變了味道。
他對她,始終是又敬又愛的。
“姑娘有救世之策,天資聰慧,如今時逢亂世,三國鼎立,楚、吳兩國蠢蠢欲動,大有起兵之勢,眼下燕國正是用人之際,姑娘何不隨我一起入朝面聖,救黎民於水火之中?”還記得,燕簫說這話的時候,薄唇緊抿,沉靜的看著顧紅妝,隱含期盼。
而顧紅妝呢?淡雅輕笑:“過慣了閒雲野鶴的生活,著實受不了奔波之苦。檣”
“身處亂世,看似閒雲野鶴,卻總有諸多身不由己,一旦大勢已定,天下山河盡在太平盛世間,屆時姑娘暢遊其中,豈不快哉?”
“對我來說,最美風景不過漠北塞外風光。馬蹄聲踢踏,人聲隱隱,漫天風沙,隱約有足音玉佩響動……”
這就是顧紅妝,拒絕一個人的時候往往不動聲色,卻又讓人無可奈何兢。
如今,燕簫請顧紅妝算上一卦,再次被她拒絕,同樣的滴水不露,只是這次卻盡顯悲涼。
顧紅妝單手撫摸空洞洞的眼眶,手指顫抖,話語卻極盡滄桑:“既是天機,怎堪洩露?瞎眼之禍,便是見證,簫兒若當真心有好奇,為師縱使日後遭受天譴,此番也定當不會多加推辭。”
燕簫下意識皺眉,顧紅妝言盡於此,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如果執意相逼,總歸是不妥。
收斂渾身散發而出的戾氣,燕簫一身黑衣立在內殿之中,眸光掠過顧紅妝,笑了笑:“簫兒心急,險些釀成大禍,此番言辭請求,著實沒有相逼之意,還請夫子不要放在心上。”
聲音清冷寂靜,似乎稍不留意就會淹沒在黑暗裡。
聞言,顧紅妝面色沉凝,似乎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詭異感。
“簫兒,你可怪我?”
燕簫看著她,面色如紙,如果不看眼睛的話,蒼白絕豔中卻又透著清冷之色,明明是夫子的臉,明明是夫子該有的神韻,但燕簫心中的裂縫卻在無形中越裂越大……
“怎會?莫要多想。1”近前,坐在了榻前。
“現如今,我也只有你了,若連你也對我心生間隙,我只怕是真的無路可走了。”呢喃輕語間,她已攬住燕簫的頸,鼻尖相貼,紅唇在燕簫薄唇前停留,狀似無意。
顧紅妝身上散發出燕簫熟悉的荷花香和藥香,香氣縷縷纏入鼻息,柔軟的感覺緩緩由肺腑沁入心底,似乎能夠將他胸中所有的複雜情緒漸漸抽離。
“簫兒……”纏綿輕語,含著說不出道不明的誘惑感。
渴望已久的紅唇就那麼試探性的貼在了燕簫的薄唇上,但燕簫心中卻無喜,雙眸直直的望著顧紅妝。
都說想要觀察一個人,觀其眼睛便可略知那人品性如何,但若是一個人沒了眼睛,又怎麼觀察考證?
他心心念念有一天顧紅妝能夠敞開心扉接納他,但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卻在失神發呆,心不在焉的任由顧紅妝在他薄唇上輾轉親吻,卻不啟齒回應。
變了,他忽然悲哀的發現,一切都在無形中發生著改變。
他的夫子,不會如此。
他的夫子,一向心性淡漠,縱使接受他,也不會如此直言大膽。
他曾偷偷親過顧紅妝,在她熟睡之時,小心翼翼的親過她的唇。
那時候,他心跳如雷,好像做了天大的壞事一般,激動興奮中卻又擔心被她發現。
那種感覺,又痛又快,不似現在,憤怨中卻又偏偏夾雜了幾分絕望。
“夫子……”他推開了她,疲憊的說道:“你早點休息。”
“簫兒。”顧紅妝忽然緊緊的抱住燕簫,燕簫甚至能夠感受到她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他的衣服內痴纏不休。
“你不想要我了嗎?”頓了頓,忽然悲涼的笑了:“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