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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李景七一愣,自兩三年以前,他和三哥漸漸疏遠,到他後來涉案東華之亂,一路被軟禁在別苑直至最後貶庶杭州府,三哥再沒有喊過他七郎了,此刻……李景七心中一動,不由生出一絲隱隱的興奮和忐忑。

柴啟恆伸手動了動書案上的那幅未完成的已經隱約可見一位麗人輪廓的工筆圖,才淡淡說道:“朕這段時日來忙得焦頭爛額,一直忘記了告訴你,”柴啟恆頓住,看著李景七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他等待下文,這才若無其事地道出一聲驚雷,“蘇珺兮懷孕八個月了。”

什、什麼!李景七呼吸一滯,窗外“轟隆”一聲巨響,掩蓋了“嘩嘩啦啦”的暴雨聲和李景七的心跳如擂鼓,旋即一道赤紅撕破了屋脊上方的暗空,李景七看著屋內瞬間亮如白晝,又瞬間迴歸黑夜的幽深,腦海中頓時走馬燈似的翻過適才噩夢之中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面,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成了拳頭。旋即一咬牙關,隨手丟開手中的《古方拾佚》轉身就奔出了屋子,留下身後依舊面不改色的柴啟恆端坐在書案前悠然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李景七腦中已然一團亂麻,只一頭衝向馬廄,取了一匹馬一躍而上,旋即狠狠揮起長鞭,“啪”的一聲巨響振起駿馬身上一串的水珠。駿馬受了驚嚇,當即撒開前蹄狂奔起來,橫衝直撞地衝破了重重侍衛的阻攔,轉眼消失在暗沉沉的狂風暴雨之中。

李景七一路狂奔,任由暴雨打在臉上身上,被雨水刺痛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卻仍舊手握韁繩,頻揮長鞭,直至許府大門前的兩盞昏黃燈籠在望,他也沒有減緩速度。須臾,俊馬奔到了許府大門前,李景七瞬間勒馬一躍而下,也顧不得安撫受驚的馬兒,只一揮長鞭,打在許府黝黑的墨漆大門上,瞬間濺起一串晶瑩剔透的水珠,在墨漆大門上留下一條隱隱約約的溼痕。

許府值夜守門的小廝聽得心驚肉跳,躊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將門開啟了一條縫欲探個究竟,門前的李景七已經再也不能思考,只一把推開小廝,奪路奔進了許府,驚得小廝措手不及,當即顧不得其他,連忙重新鎖好門,旋即奔向角房敲響了警鑼,許府瞬間傾府而動。

李景七奔至許府的院中,一時無所適從不知要往哪裡去才能尋到蘇珺兮,這下才懵了,也顧不得自己已經滿臉雨水、滿身溼透,心急如焚間噩夢的片段反反覆覆在腦海中顯現,心中不禁呢喃,珺兮你在哪裡……

眼見幾個許府僕役護衛陸續前來,李景七當即迎了上去,抓住最前頭的僕役喝道:“珺兮在哪裡?告訴我珺兮在哪裡!”

被李景七抓住的僕役愈是拼命掙扎反抗,李景七愈是不肯鬆手,其他幾個僕役見狀登時如臨大敵,也顧不得李景七所問是他們的小姐,紛紛撲了過來,李景七瞬間被重重包圍在中間,腦中一熱揮手就打,幾人旋即混戰成一團。

李景七愈發不得衝破眾人圍堵,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李景七打得愈加發狠。

許雲舟被府中異動驚醒,匆匆披衣起身打了一把傘就往異動方向趕去,到得狼狽不堪的現場,不由大吃一驚。大雨傾盆,許府四五個僕役與當中一人近身肉搏,即便雨聲嘈雜,也能聽到拳頭揮在雨中的聲音和打在肉上的悶響,令人膽戰心驚不已。

許雲舟定睛一看,昏暗的光線裡當中之人渾身溼透,身形矯捷,白濛濛的雨簾之中依稀可見其清俊模樣,此刻卻因有些力不從心而有稍許扭曲,待認出是柴景鏑時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頓時感到清寒之氣自四面八方襲來,令人一陣戰慄。

許雲舟屏息喝道:“住手!誰許你們往死裡打?”電光石火間已經定下心來拿定了主意。

眾人聞得許雲舟的呵斥不由一頓,這才稍稍冷靜下來,漸漸收了手。原來是李景七發瘋了似的不管不顧,出手就是要害,這才令得眾人也下了重手回擊。

“我要見珺兮。”李景七站定,抬手一抹,一把甩開一串水珠,光線朦朧中看不清甩開的是臉上的雨水還是嘴邊的血水。

許雲舟微微抿唇,上前兩步對李景七沉聲說道:“你擅闖百姓私宅許府,此其一;眼下你本當呆在京郊別苑,此刻卻隻身前來,此其二。只需以上兩個條件中的任一條,我都能將你五花大綁送去大理寺。”

李景七的臉因為夜雨的清寒而凍得發白,此刻聞言不由一抿薄唇,緊握成拳的雙手在幽暗的光線中只能看見依稀泛白的骨節:“隨你。先讓我見見珺兮。”

許雲舟心中苦笑,既是想見,又何必等到這時用這麼激烈的方式來見?若是驚了珺兮……

許雲舟沉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