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就是這樣一個任疼痛虐待自己的人。
今年的除夕夜,東離宮也失去了往日的熱鬧,太后鬱鬱寡歡,皇上悶悶不樂,大夥兒都感到了沉悶和壓抑,所以一場家宴也就草草地結束了。清言軒迎著凜冽的寒風大踏步朝宜芳殿走去。自從微塵走後,他除了上朝、在御書房批閱奏摺外,其餘時間他大都在這兒度過。因為這裡曾是他們幸福的天堂!這裡曾有一個柔情似水的女子盼著他夜歸,用那靈巧的雙手為他做衣服,繡荷包;這裡曾有一個情深義重的女子將身心全部交付給自己,用甜蜜的愛戀譜寫出世間最動人的旋律……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是他傷害了她純潔的心靈,是他親手將她放逐得很遠,昔日的“簾外燕雙舞”,如今的“花間人獨立”,這份悔恨,這份苦澀只能自己獨吞,也只有在宜芳殿這樣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裡他才能放開自己的情緒,狠狠地哭一場。
如今的宜芳殿冷冷清清的,再也不會有那個纖細的身影在等待自己,再也不會聽到那委婉連綿的琴曲了,在那紅紅的燭光下,只有一張張掛著的畫卷在迎接著他的到來。這些畫卷都是他思念的見證,他把自己記憶中最美的瞬間都畫下來了。那快樂的、文靜的、憂傷的、憤怒的、哭泣的微塵啊,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那顆疼痛的心。曾經,天真的嫣然問他:“軒哥哥,塵姐姐哪兒去了?”他只能苦笑著說:“軒哥哥把她給弄丟了……”嫣然則認真地安慰他說:“軒哥哥,雖著急,東西丟了總會找到的,只要有心,塵姐姐總會找回來的!”“是的,總會找回來的!塵,我不僅要把你找回來,更要把你的江山還給你!”清言軒撫摸著畫卷上那纖影,喃喃自語道。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譁,打擾了清言軒的沉思,他皺皺眉頭,然後開啟殿門,喝道:“什麼人敢在這裡喧譁?”“皇上,是臣妾!”旁邊閃出一個紅色的身影,原來是皇后方蝶兒。
“皇后不休息,來這裡幹什麼?”清言軒的眉皺得更深了。方蝶兒風情萬種地上前幾步說:“今兒是除夕,臣妾想來陪陪皇上!”“不需要,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清言軒冷冷地說。方蝶兒從小在家倍受寵愛,何時受過此等冷漠,自然心裡恨不過去,當下臉色就蒼白了,但她咬著牙說道:“皇上既然當著文武大臣的面娶了臣妾,就不該如此冷落臣妾!”
“呵呵--”清言軒嘲諷道:“朕是真的要娶你嗎?假如沒有你們的李代桃僵,你會站在這兒嗎?朕沒治你的罪已經算是客氣了,你好自為之吧!”方蝶兒氣得俏臉煞白,她沒有想到清言軒居然如此的不給檯面,再望著宜芳殿那張張掛著的畫,心裡嫉妒極了:“你以為這樣,你心愛的姑娘就會回來吧!你別做白日夢了!”
清言軒臉色變得更深沉了,他衣袖一拂,命令道:“將皇后帶回坤寧宮,禁足三個月!”兩旁的衛士來拖方蝶兒,她兩手掙脫開,冷笑著說:“清言軒,你對我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轉身離開了。回到宮後,她越想越覺得氣憤難平,如今爺爺和爹爹已解甲歸田,凡事只能靠自己。想到這裡,她喊來貼身婢女,吩咐道:“平兒,你去回武王的話,本宮答應和他面談!”像是注入新鮮的活力,那雙美目也在突然間變得凌厲起來。
而此時的西禹國宮殿中,正歌舞昇平,丘昊然大擺宴席,盛情款待文武大臣和後宮嬪妃。因為難得的一次聚會,所以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本領,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時間宴會上鶯鶯燕燕的,迷了眾人的眼,更叫人養眼的是,今年主持後宮的麗妃娘娘別出心裁,組織眾妃和宮女編排了幾個特別的舞蹈,特別是那個“大紅燈籠高高掛”,幾十個宮女手持燈籠,身著紅色紗裙,伴著歡快的音樂跳躍,更有十個舞技精湛的妃子,宛如仙子般,披著長長的丹霞衣,手臂上纏繞著大紅的綢帶,在飄舞著,旋轉著,將新年的喜慶和祝福表達得淋漓盡致。大家交口稱讚,都誇編排這舞蹈的麗妃心靈手巧,表現端莊大氣,身為丞相的爹也得到了眾多大臣的讚揚,樂得他捋著鬍鬚哈哈大笑。
而皇上丘昊然呢,望著那隨著節奏飛舞旋轉的身影,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幕相似的情形,在漫天的梅花雨中,一個身著紅色衣裙的年輕女子,正快樂地舞蹈著,那張純真的笑臉宛如可愛的精靈,那個娉婷的身姿宛如天上的仙子下凡,在那一剎那間,他心動了。帶隊狩獵的他沒有打到獵物,卻找到了至生的瑰寶--念兒。
他把她帶進了宮,可是他卻發現她臉上無憂的笑容漸漸消失了,身影也越來越單薄,直到她懷上了小寶寶,她嘴邊的笑容才多起來。每次他回來都會興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