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時間對我來說，還很早…”

透過玻璃，我無意識地瞟了一眼身邊的金夜炫，才發現，他的視線一直都落在我的身上，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深吸了一口氣，移開了視線。

“阿杰死了。”我神情複雜地吐出了四個字，然後瞟見了金夜炫身體一瞬間的僵硬，“是黑風殺了他。”說著，我微微抬起眼抑鬱地看向了窗外遠處的某幢高樓，五彩的燈光在夜晚顯得那樣的撲溯迷離，使我有些恍惚。

“他，就在我的面前中槍，但我卻不能阻止什麼…”我表情呆滯地動著嘴唇，“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卻沒有辦法幫他…就這樣，他在我面前停止了呼吸…”

“希然…”金夜炫擔心地輕念著我的名字，卻沒有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裡，我和他的屍體，度過了六天…我就那樣害怕地蹲在角落裡，和他毫無血色地眼睛對視著…”說著，那種陰寒的感覺再一次爬上了我的身體，渾身的雞皮疙瘩使我有些顫抖地握緊了手腕。

那六天，是我最黑暗的日子…它改變了我的所有，包括對你的恨…

但我卻絲毫沒有提起那幾天裡我對他的依賴與因胃痛幾次的暈厥，只是聽不出任何情緒地闡述著。

“從那以後，我就漸漸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變得冷漠，狠心…會那麼鎮定地對人開槍，毫不猶豫…”

我苦笑了聲，微側過臉，今晚以來第一次這樣鎮定地對上了他的視線，“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怕？”

他緊蹙著眉，神情複雜地看著我的眼睛，深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了他內心的痛處，他沒有說話，只是不忍地走近我，但當他的手將要觸碰到我的肩膀時，我還是躲避地多退了一步，頓時，周圍的空氣再一次地被壓抑的氣氛凝結。

我不清楚，為什麼現在的自己竟然會對他有所排斥，難道是因為七琦的原因麼…其實，尹希然，你還是放不開。

但當我瞟見了他無名指上那枚刻著“X”的戒指時，我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無名指，而我這微小的動作卻也使金夜炫的眼神下降了幾攝氏度。

“…對不起…”我低著頭，從喉嚨裡擠出了一點聲音。

我無法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但是我卻非　常（炫…書…網）清楚自己有多虛弱，我的臉色一定很蒼白。

他收回了自己僵硬在空氣中的右手，然後沉重地倒吸了一口氣，“早點睡吧。”語罷，他漠然地轉身，輕輕地合上門，沒有留給我絲毫的解釋與溫度……

第二天，我和他依舊坐在涼臺上吃著早飯。人們都說，當一個人總是在回憶往事時，他才會真正理解到“消縱即逝”的含義。

我切了一小塊土司塞進了嘴巴里，然後便放下了刀叉，是因為想到了某事，又因為胃部的難受。

“最近，Z是不是一直都和洛習在一起？”

金夜炫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嗯，他一直都協助狄克他們在調查。”語罷，他端起牛奶，動作幽雅，與他臉部的表情絲毫不符，我不禁有些佩服地抿了抿嘴唇，但是落寞大過於對他的崇拜。

我底下眼睛微微地抿了一口牛奶，也許是察覺到了我不再看他，於是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這是他今天早上第一次對我的回應。

而就在他收回視線時，我經過一番針扎後，平淡地看向了他，“…七琦呢？她現在怎麼樣？我記得…那天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好像生了重病。”

金夜炫頓住了正在切著土司的雙手，輕應了聲，然後放下刀叉與我對視著，“她在醫院。”

我不解地動了動眼珠，然後就見到金夜炫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不禁使我心底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她得了白血病。”

“……”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現在正在接受治療，只是…錯過了醫治的最佳時期，但還是會有希望的。”

我聽著金夜炫的話，眼神飄忽不定。

白血病？？呵…怎麼會這樣…竟然是，白血病…

…

“希然，沒有夜炫，我會死的！…”

…

我對上了金夜炫的視線，認真地問道，“這病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她10歲的時候，最近是又復發的。”

“這樣說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得病的訊息，難怪…”我糾結地眨著眼睛，嚥了咽口水，難怪她會那樣說，難怪她的體質一直都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