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璇款步上前,凝神暗數:“一、二、三、四、五……殺敵十二,其餘重傷。”默記在心,又安排人燃煙燻谷,才招呼瀟娟:“走,我們跟去校場瞧瞧。”
瀟娟呆了半晌才晃過神來,又拉瀟璇循鼓聲走到校場,只見千餘人神采飛揚,站得有模有樣,不由暗暗點頭。容輝站在一摞蒲團上大聲呼喝:“這五十名輕功高手為一旗五隊,旗長隊長留下,其餘人先去瀟璇那裡錄個名,再回去歇息!”說著往一指剛到場邊的瀟璇和瀟娟。
瀟璇一怔,轉念會過意來,狠狠瞪了容輝一眼,回到“太始門”後,又拉上瀟月、瀟娟和幾名近衛登陸名冊,最後由瀟月和瀟娟聯手理出一簿名單後,已是申正時分。
瀟月將總表報給瀟璇:“‘甲’字旗為突擊,‘乙’字總旗為先鋒,‘丙’至‘癸’十個總旗為中軍,一共是一千三百人。其餘修為稍弱的、都安排餵馬、值夜、巡邏、打雜。”
瀟璇頷首贊同:“不錯,不錯,就是不知道這股熱勁能管多久。我們謄完了,怎麼還沒回來。”正說話間,幾個女執事忽然來討示下:“夫人,掌門說‘太極門’和‘太素門’中間的屏風擋路,問能不能拆了。”
瀟璇回頭看向窗外,‘太素門’外果然聚著不少人,於是點頭答應:“拆吧!”又吩咐瀟娟:“你帶她們把東西點清入庫!”
瀟娟立馬帶人去辦,瀟月見秋陽將落,又問瀟璇:“師姐,你們今晚住哪裡。”又補充了一句:“師父走後,‘無量閣’的東西都入庫了,現在搬也來不及。”
瀟璇想起師父,長長透出口氣:“回‘瀟雅軒’吧,你去搬幾床厚被子來,讓他守在這裡。”
瀟月點頭下去,片刻後抱回三床錦被。隨手放下被褥,卻從袖子裡掏出竹筒遞出:“師姐,剛剛收到的!”
“來了!”瀟璇大喜過望,立馬接過竹筒,取出筒中信箋觀看。瀟月湊到她身後,只見箋上畫著一張營寨圖,哨崗、駐區、人數和首腦特徵等,標得一清二楚。圖下還有一段簪花小楷:
營中勾心鬥角,人心渙散。缺醫少藥,糧草不足三日。十三路人馬將往後方購糧,稻米五十石,酒肉若干。日落啟程,明早返程,中午回營。
瀟璇欣然微笑,高聲吩咐:“有情況,快去找掌門來!”
瀟月心思通透,主動衝了兩杯茶,想讓小夫妻好好說會話。屋外護衛應聲而去,沒過片刻,容輝大步進來,張口就問:“什麼情況!”說著隨手端起一杯茶,仰頭喝了個涓滴不存,長長噓出口氣,顯得十分舒暢。
瀟璇也不廢話,徑直遞過信箋。容輝稍著一眼,忽然喜上眉梢,提氣高喊:“讓‘甲’字旗的旗總和隊長快到‘太素門’議事。”又問瀟璇:“誒?這裡有沒有附近的輿圖?”
“有!”瀟璇微笑應承,看了瀟月一眼,心裡些不舒服。眼見丈夫沒心沒肺地跟去拿輿圖,瀟月回來了,他卻不知去了哪裡:“人呢?”
“那!”瀟月一指窗外,接著說:“去指揮室議事去了!”
“指揮室?”瀟璇瞥眼看見夕陽下那個沒心沒肺的背影,沉下臉問:“什麼指揮室!”
“就是‘太素門’的會客廳。”瀟月向她解釋:“姐夫還在‘太素門‘下垂了大鐘,架了大鼓。以後一天十二時辰,鐘鼓不斷。”
瀟璇一口氣堵在心裡,隨手端起桌邊茶盅,就想摔在地上。硬是深吸一口氣:“我這是怎麼了?”又緩緩放下,手卻有些顫抖。
瀟月看出她心思,柔聲安慰:“師姐,我看是你多心了。你是瞧姐夫聰明機智、能幹上進,又會討你歡心,所以才嫁給他,是嗎?”
“廢話!”瀟璇漫不經心:“呆頭木腦,好吃懶做的,你能看上啊!”
“說我幹什麼!”瀟月羞紅了臉,接著說:“可姐夫家境寒微,你既好強,又闊得流油,是不是就把姐夫當成‘上門女婿’了?既想丈夫出息,又想壓丈夫一頭,是嗎?”撇眼見師姐仍是漫不經心,已知這不答之答的含義,就拉了師姐的手,柔聲勸慰:“世上哪有什麼難事。姐夫以前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可事到臨頭,還知道盡心盡力地往上靠,師姐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師姐中午好歹歇了一覺,姐夫到現在可還沒閤眼呢!師姐要是現在給她臉色看,旁人該怎麼想,姐夫又該多傷心啊!”
“是啊,他從昨天早上到現在,還沒閤眼呢!自己怎麼能為他沒注意自己,就想發脾氣。”瀟璇心頭一顫,深深吸下口氣,悠悠吐出:“你言情話本看多了吧!我就是想摔個杯子,惹你這麼多話!”語氣中卻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