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面上寡淡,但羅老將軍的小孫女目光只在他身上打轉……
羅家是武將之家,教出來的女兒性子剛烈,而薛寒雲面上不顯,實則是個十分固執的性子,兩人要是湊到一起,過剛易折,其實不是什麼好事兒。
反是柳厚之女,他也自小識得,雖然天真嬌縱了些,卻是個柔軟的性子,比之羅家女孩兒來更合適些。
說起來,他更為贊同薛柳之事。
如今見這小丫頭冒冒失失衝進來,滿面悽惶憤怒,揪著羅老爺子不放,他也裝傻充愣的打趣,又捶了兩下後腰:“坐了這許久,都有些受不住了,老將軍好福氣,幾日不歸家便有孫女尋來,我還是先回去歇息會兒。”正好相國府裡有些柳厚珍藏的孤本,他正可藉此機會翻閱。
羅老爺子送了他出門,看著小孫女眼神裡的譴責之意與隱隱淚光,心裡苦笑,卻又莫可奈何。
只等林清嘉走了,羅瑞婷便一頭撞進羅老將軍懷裡大哭了起來。
她自小在羅老爺子處似男兒一般養大,便是她親孃羅大夫人也不敢狠拘了她。
羅老爺子教她習武弄劍,對她也算嚴格,但生活之中其實對這小孫女兒很是寬縱。他一生征戰,生的三個又是兒子,並無女兒,因此對孫女兒其實是極為疼愛的。越疼愛,便越想著要將畢生本事教了給羅瑞婷,便是將來她嫁了人,若是夫婿不聽話,還可大棒教之,反正——羅瑞婷的父兄皆在盛年,父輩皆有功名,他倒不愁小孫女無人撐腰。
老將軍與柳相爺二人在對待女孩兒的教養之上,恰是兩個極端。
一個竭盡全力讓她變強,學武藝之時一點也不肯放鬆,只當這是以後立身根本的來教,另一個全力迴護,不願自家女兒受一丁點委屈,遮風避雨,養成了溫室嬌花一朵。
因此上,羅瑞婷撒起潑來,鮮少有人能招架的住。
她滾在羅老爺子懷裡,號啕大哭,將羅老爺子半個前襟都洇溼了,只驚的羅老爺子也是分寸大亂,暗暗後悔早該向手向柳家提親,只要將柳家小丫頭聘作他家孫婦,薛寒雲豈不是羅瑞婷的?哪得如今小孫女這般傷心?
羅善之見堂妹哭的傷心,責怪羅行之多嘴,非要將這事告訴羅瑞婷,惹的她在柳家大哭。
羅行之卻道:“大哥真是婦人之仁!小妹中意薛師弟又不是一日兩日了,此時不趁著薛師弟訂親,令她去了這念頭,往後如何是好?”
羅善之是羅老將軍第二子羅延成的嫡長子,羅家老大羅延軍當年與大夫人成親數年而無孕,老二成親卻是先生下了羅善之,此後羅大夫人才有了羅行之。
是以他雖是二房所出,卻是長兄,又素來照顧疼愛弟妹。羅大夫人在府中理家,羅二夫人卻是隨夫駐守的邊疆,羅善之自小便被送至京中,因此他與大房的弟妹們都極親和,比之一母同胞亦不遠矣。
聞聽羅行之此言,亦覺有理,便不再深勸,只與羅行之弟兄倆個袖手旁觀祖父手忙腳亂的樣子,時不時添把柴火。
“……妹妹,阿翁都不贊成這件事,你哭也白哭……”這是不懷好意的羅行之。
“……妹妹,你薛師兄與小師妹訂了親……咱們也不好拆散不是?”你就哭一哭認命罷?!
羅善之實話實話。
他們兄弟倆這番安慰,更是招的羅瑞婷大哭。
羅老將軍虎目一瞪,大怒:“倆兔崽子,在這邊添什麼亂?還不滾出去?”不幫著勸就算了,還添油加柴,沒安好心!
羅行之與羅善之哥倆交換個意料之中的眼神,羅行之朝後退上幾步,避免被羅老爺子暴力傷及,這才不怕死道:“阿翁聽得人家有喜事,道賀都道了這多少日子了?我們與薛師弟兄弟一場,今日既然來了,也順便討杯喜酒喝!”
“滾!”羅老爺子抓了一把桌上的棋子,也不管白棋黑棋,沒頭沒腦便砸了過去。
他力貫棋子,縱然被羅善之羅行之倆人避過大部分,二人身上還是中了幾個,疼痛難忍,嗷唔慘叫著從柳家客院裡奔逃而去。
——安慰失戀的妹妹這種重任,也就順便移交給了老爺子!
客院出了這麼大動靜,早驚動了柳明月。
今日薛寒雲在宮中輪值,柳厚還在朝中未歸,偏此事與她又有關聯,一時管是不管,她倒躊躇了一會。
後來聽得羅老爺子大怒,羅家兄弟倆也被趕了出來,她只得硬著頭皮前往,迎面與狼狽逃竄的羅家兄弟倆撞上,羅行之先自叫道:“小師妹,你也準備去後面挨棋子兒?”
羅善之也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