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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虢國公年事已高,再也無力朝政,將他抬回家中,好生歇息著!”

話音一落,眾人方才鬆了口氣,怎麼也好過白白丟掉性命。虢國公身子晃了一晃,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傾倒下去。身旁一左一右兩個老臣連忙將他攙扶住,他像是早已失去意識,再也不堪重負,整個人都斜斜掛在那兩個老臣身上。

韓琦應聲領命,猛一招手,身後立時有兩名重甲攜刃的御林軍上前,一左一右鉗住虢國公的臂膀,將他拎在手中。正欲轉身離去,虢國公似是猛然間從混沌中醒轉,白眉緊擰,咬牙奮力嘶聲,“放在我!我不走,我要見皇上!皇上,皇上!您快出來看看哪,皇上……”

朱漆殿門開闔處,一片靜謐深幽,任他撕心裂肺喊破了喉嚨,始終無人應聲。

階前所有人汗流浹背,至此終於明白,皇上這一次是真的放手再也不管了。他們面前的這個人,白衣勝雪,目光清亮,薄唇含笑,睥睨眾生。這個女子,不論她是什麼樣的身份,從眼前的這一刻開始,高高在上。

暮色四誇,天空雲捲雲舒,依舊是宮中寧靜的傍晚,可是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虢國公在仁熙殿外當眾受辱的訊息很快傳揚開去,第二日的太極殿上便先後有數名老臣隨之告假回家休養,跟虢國公不一樣,他們個個皆屬自願。

我站在太極殿巨大瑰麗的明堂中,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與他——雍和新帝,僅咫尺之距。

空氣裡瀰漫著馥郁的龍涎香氣,初冬的寒風透過朱漆鏤空的窗格吹進來,如冰雪拂面,入骨清寒。

雍和元年十二月丁巳,上詔令帝師輔政,詔令中囑目:上若病,或離官,帝師可代。攝政。

時近年關,宮中漸漸忙碌起來,漓天澈擬在除夕之夜舉辦一場祭祀大典,以此來度賀自己登基依賴的第一個新年,並祈求上天保佑天下間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紫清閣內,燭火高燒,照得一室通明。

這裡與仁熙殿比鄰,漓天澈特地吩咐內延司將原本的殿名改成了現在的紫清閣,闢給我一個人專用。

我斜倚在案旁蹙眉沉思,案上,是白日裡剛接到的摺子。

之前漓天澈以新任戶部侍郎宗敏為宣撫使,前赴邰州滄州賑災。原本諸事順遂,宗敏剛剛離開邰州,在去往滄州的路上竟被一股流民所擄,不僅娠憲物資盡數被劫,一行人更是影蹤全無。滄州災民原本急等這批物資度過難關,發生了這樣的事,竟群情激憤起來。眾皆以為朝延使詐,吝於出資賑災,災民於是演變成了暴民。他們殺了滄州知府,奪了官倉佔地為王,後更一路由西向東,到寧德時人數已達十萬之多。暴民打著“清君側,誅妖孽”的旗號一路直向錦都逼近,勢如破竹,連下鄱陽,西河,柳川等四座城,至殷梁關方止。

而殷梁關距離錦都,僅八百里之隔。

漓天燼接到旨意已火速調集他手上的十萬南剿軍前去平剿,此時已與義軍在殷梁關外打起仕來。數日過去,戰事毫無起色,那一眾暴民本就置只死地而後生,個個都不怕死,拼起命來尤其兇狠,不顧一切,竟比漓天燼的南剿軍還要勇猛悍厲。

如若連燼也抵擋不住……

牙齒不覺間咬痛了下唇,面色慘白。

琉璃宮燈影落沉沉,紫清閣內空空蕩只剩下我一個人,窗外風聲朔朔,颳得人心煩意亂,壓制不住地浮躁。

殿門吱呀一響,腳步聲漸漸走近,我頹然扶額,頭也不回輕擺了擺手,“這裡沒你們的事了,自去歇息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王妃……”

我霍然回頭,葉翌望著我,兩人的目光交匯,我並不迴避。

“戰事依舊吃緊?”

葉翌輕輕點頭 沉聲道 “王妃可曾想好?”

我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想好了,借十萬兵給他,戰事緊急,容不得一刻的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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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葉翌拖長了音調,深沉的眸中寒芒一閃,“葉某說話向來比較直,希望王妃不要介懷。”

我淡淡一笑,心中些偽瞭然,不置可否,“三爺但說無妨。”

他定定望著我,半天才道,“可以說,王妃如今需完全倚仗王爺留給您的這二十五百兵馬才能在朝中立穩腳跟,若是突然抽去一半……萬一這是一個陷阱……”

我站起身,緩緩走向他,“那我依然還有十五萬在手,不是麼?‘清君側,誅妖孽’……若非有人藉此從中煽動,我不信那些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