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汝緊盯著不錯過花香臉上一絲表情,遲疑著試探問道,“是不是他?”當這句話出口的時候,連季汝自己都不知為什麼眼眶微微紅了,從心底湧出來的強烈的希望和期盼幾乎強制性得壓倒一切否定的可能性。
花香動了動嘴皮子沒吭氣,不知被嚇傻了還是迷暈了,神智還沒有恢復過來,季汝已經火急火燎得一把奪過花香手中的信飛奔而出。
“喂,那是個女的!”看著不顧一切跑開的季汝,花香不知深意得喊了一句。
季汝站在門口的腳步一頓,修長豔麗的美麗身影站在門旁顯得清冷孤獨,彷彿失去了什麼一般,靜得沒有呼吸。
見季汝神色不對,心虛的某人小聲往後縮了縮,又嘟囔補充一句,“是個女的,模樣很像他……”
下一刻,花香就再不見門口的人影,只留下一道清風。
花香走到剛才季汝站著的位子,蹲下身興致盎然得研究著地上兩滴被水浸染開的溼意,拿手指搓了搓,咧咧嘴壞心眼笑道,“這小子哭了呀,哎喲!……”花香疼得捂住自己腦袋瞪大眼睛氣憤得抬頭,哪個小子敢敲她腦袋?!活得不耐煩了!
綠水一臉溫柔含笑得望著她。
好嘛,好嘛,這尊大神惹不起……花香委委屈屈得捂著腦袋可憐得對綠水道,“綠水叔叔,疼……”
綠水笑著戳戳她的腦袋,嗔怪道,“連我徒弟都敢欺負,真是把你慣壞了!”
花香立即打蛇上棍,纏著綠水說好話,忽然,她彷彿想起什麼似地尖叫著跳起來,“我還是沒看到那封信!”
天仙樓歷經百餘年不變,鶯鶯燕燕,醉生夢死,依然如舊。
季汝跑出門口,左還是右?他張望了一下,然後一根筋得往左飛奔而去,髮帶散了,滿頭青絲如風中的旗幟一般獵獵飛揚,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到底是誰,他只知道跑下去,跑下去,不給自己一絲思考的時間,不給自己一點停息的機會。不去想他是不是可以突然從牢裡出來,不去想他是不是正好會出現在天仙樓,不去想他是不是扮作女裝,不去他是不是月……只要不去想,他就可以義無反顧得得認為那個人就是月,掩耳盜鈴也罷,自欺欺人也好,如果夢比現實幸福,他願意不去面對現實……
從天仙樓跑到黃福街,從城中跑到城東門口,季汝終於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眼睛紅紅的,卻沒再掉出一顆眼淚。他死死握緊自己的拳頭,即使掌心破了也彷彿沒有感覺一般,鮮血順著指縫悄悄流出……
“喲,這是哪裡來的俊俏小公子,瞧模樣長得真不錯!大半夜跑出來找哪家漂亮姑娘呀?”一聲女子的調戲從身後傳來,季汝的身子驀然一僵。
蔥白的手指熟練得挑起季汝的下巴,憔悴的臉龐乍然出現在明處,變得更加蒼白。黑亮的眼角卻如狼一般炯炯有神,只要再過分一點,祭月保證這小子就要跟自己拼了!
不怕死的某人真就一根手指從託著季汝下巴的地方開始往下滑,劃過平整的下巴,細膩的脖子,凸起的喉結,精緻的鎖骨……就在指尖落在鎖骨凹下去的那一刻,季汝猛地撲上來,發了狠得想要和麵前這個女人打一架,或者同歸於盡?
幸好祭月一直注意著季汝的神色,他一有動作,立馬反剪,雙腳立馬卡位,將季汝卡在原地動彈不得。雙手被拘在身後使不上勁,雙腳又被固定得動彈不得,他只能如上岸撲騰的魚一般扭動著身軀卻毫無辦法。
“放開我!放開我!”季汝嘶啞了喉嚨喊道,聲音中隱隱有著哽咽。這一晚大起大落,希望絕望,天堂地獄,他上上下下比坐過山車還要快速,快得他已經瘋了!
祭月不得不用上大力,皺眉,平日看不出季汝的力氣有那麼大啊,有好幾次都險些讓他掙脫!
一個小人頭突然出現在祭月旁邊,然後右手半空一劃,頗像江湖上殺人滅口的手勢。
祭月搖搖頭,劈暈了,她擔心背不動他,忙中抽空得扔了一塊牌子一樣的東西給卡卡,抬了抬下巴,示意城門口。
卡卡點點頭,堂而皇之鎮定得從祭月身邊走過,從季汝身邊走過……完全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而突然不掙扎的季汝。
季汝死死盯著那個走遠的身影,世上有那麼相像的人嗎?相等的身高,相似的容貌……卡卡?那個人是卡卡?他出來了?如果他是卡卡,那他呢?他在哪裡?季汝的腦袋一下子陷入無數疑問之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又重新跌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個帶著白紗的女子。
夜色朦朧,背光看不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