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口,卻覺得有幾分冷,隱約覺得自己是說錯什麼了,他眼神一閃,也懶得改口,“我看夫人忽然之間對我改了態度,我主父偃是長安城裡出了名的潑皮無賴,我很好奇您怎麼對我這樣?”
果然是潑皮無賴。
陳阿嬌暗想自己這茶是送錯了人喝了,不過這長安就這麼大,主父偃這種名字也實在是不多見,要在這樣的人地方撞見一個同名同姓的人是何其不容易?
歷史有誤什麼的,也是可能的吧?
只是她對主父偃的印象實在是算不上好的,這完全就是個無賴,衣袍不整,發冠散亂,如果不是進來之前還略微整理過一下簡直不能夠看。
就算這個人是真的主父偃,她對此人的印象也是壞到極點。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你這樣敢朝天大喊自己天縱奇才之人,不是個誇大胡言的草包,那便一定是恃才傲物了。”
陳阿嬌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不得不說,如果忽略這登徒子之前的那些逗比的行為,這傢伙喊出那“天縱奇才”四個字的時候,還挺讓人信服的。
主父偃面色古怪,喝了一口茶,咂咂嘴,卻是不懂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麼回事,聞著還不錯,喝起來總是覺得不夠味。他玩著那木製的茶杯,看著上面精心雕刻的花紋,哼聲道:“我熟讀四書五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習得百家之術,有縱橫之能,只是苦無去處……”
陳阿嬌一看主父偃那架勢就知道他是不怎麼喜歡那茶,便對站在外面的李氏道:“給主父偃先生換酒來。”
主父偃一聽,睜大了眼睛,卻連忙擺手,他眼神更加古怪:“酒就不必了,夫人你這莫名其妙地給我酒,我這心裡��幕擰!�
喲,這還是怕她了。
她忽然也覺得不是很無聊了,“要是真有那麼多的本事,就算是謀不來一官半職,也總該是哪一家的門客,你還會寒酸得拖欠我酒錢嗎?”
陳阿嬌這一句話幾乎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主父偃的偽裝,他臉上露出幾分罕見的尷尬和無措來,最後卻毫不在意了,本來就是個潑皮無賴,他還要什麼臉?
“我就是草包一個,識得幾個大字,要酒錢,我可是一文也沒有的。”他倒是一身落拓了,端起茶杯就當做是酒尊直接一口喝乾,又拍桌子讓外面侍奉著的阮月進來倒茶。
陳阿嬌就坐在簾子後面看著,她覺著眼前這人是個地痞流氓的模樣,可是又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這主父偃是個奸猾之輩,牙尖嘴利不說,還流裡流氣,拖欠她酒錢是一回事兒,趕不走也是一回事兒,只是如若細看,這主父偃還是個風流美男子,只可惜了這一身好皮囊長在了這麼個落拓人的身上。
她想著忍不住搖頭,“看樣子,只能把你扔出去了。”
主父偃一聽就直接嚇住了,差點趴在漆案上求陳阿嬌,“夫人您別這樣啊,我不就是隨口說說嘛,你都扔了我一次了這怎麼還有第二次呢?”
“……”
陳阿嬌忽然覺得,臉皮厚也是個優點啊,她端著茶,幽幽問道:“你臉皮到底多厚啊?”
主父偃那輕佻的桃花眼裡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手一指上面,“長城彎那麼厚。”
作為聽者的陳阿嬌差點噴出來,她咳嗽了一聲,掩飾了自己心中古怪的想法,問道:“你整日都遊手好閒,我方才讓我的侍女查了你的欠債,總共有四百五十六文,你準備什麼時候付訖?”
“這個嘛……”主父偃忽然覺得自己還是走了得了,這搞了半天還以為不用給錢了,可是一轉頭看到守在門外虎視眈眈的齊鑑,他又慫了,“姑奶奶誒,我這從哪裡找錢給你啊?我就是一光棍兒,乾乾淨淨的,有錢早就平頭整臉騙小姑娘去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之間停了一下,將臉貼著漆案,想去看陳阿嬌那邊,這位夫人莫不是想找個……
陳阿嬌一看他那猥瑣的表現就知道這人腦子裡沒什麼好東西,直接將那空茶杯從簾子下面扔過去砸他,冷笑了一聲:“收起你滿腦子的齷齪想法,本夫人沒那麼閒!”
主父偃見機得快,連忙將這東西接住,擺手道:“這東西可不能亂扔,小人可賠不起……”
頭疼。
這個時候陳阿嬌是真的頭疼了。
這人的好奇心真的是會害死人啊,讓她對什麼主父偃感興趣,這下麻煩來了,這主父偃跟牛皮糖一樣,簡直甩也甩不掉,麻煩死了。
她乾脆地一揮手,正想說錢不要他結了,團吧團吧趕緊滾走,可是冷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