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邊鼓凳上的陸書皓聽了孫大夫之言,臉色變了幾變,才勉強笑著說道:“還請孫先生開個方子給內子調理身體,她一向吃您的藥,還是很是效的。”
孫大夫點點了頭,由丫鬟引到外間開了方子,陸書皓命人拿了出去抓藥,孫大夫又笑著高聲說道:“這藥夫人若愛吃便吃幾付,若不愛吃也不打緊,只要夫人放開懷抱,每日飲食多進一些,這身子自然會強健起來。這人啊,沒什麼都不能沒個好身子,沒個好身子萬事都是空。”
在帳中的沈倩如明白孫大夫這話是對自己說的,輕輕點了點頭。這道理她心裡很明白,只不過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陸書皓的子嗣問題始終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巨石,想搬都搬不開的。
送走孫大夫,陸書皓走到床邊撩起帳幔,見沈倩如睜著眼睛,便將帳幔用金帳鉤勾起,含笑說道:“阿如,你醒了?才聽說你暈倒,真是嚇壞我了,剛孫大夫瞧了,你只是太累了,每日裡有操不完的心,總不能好好將養身子,你好好歇著,再喝幾付藥就沒事了。”
沈倩如輕輕點了點頭,她清楚自己的心結所在,若是不解開這個心結,她的身子再沒好起來的時候,低低嘆息一聲,沈倩如輕道:“這裡不要服侍,你們都退下罷。”
房中的丫鬟們趕緊行禮退下,最後走出去的是采薇,她擔憂的看了沈倩如一眼,輕輕將門帶上,自己守在廊下,不許別人偷聽主子說話。
“阿如,有什麼話也等你養好身子再說。”陸書皓見沈倩如遣退丫鬟,有點兒不自在的說道。
沈倩如搖了搖頭,低低道:“翰誠,若不把話說開,我這身子再難好起來的,你也不想這樣吧。”
陸書皓臉色微微漲紅,在三進撥步床的第二進中擺放的繡墩上坐了下來,聲音微有些發沉的說道:“你想說便說吧。”
沈倩如緩緩坐起來,靠著透雕榴開百子圖樣的床頭,看著陸書的雙眼輕聲說道:“翰誠,我們夫妻一場,你能和我說說心裡話麼?”
沈倩如這話有些重,陸書皓如同驚了一般的抬頭看著沈倩如,急急說道:“阿如,我什麼時候不同你說心裡話來著,你就是心裡想的太多了。”
沈倩如自嘲的笑了一下,意興闌珊的說道:“翰誠,我一直沒有身子,你心裡急壞了吧。”
陸書皓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心裡的確非常著急,這事兒沈倩如是再清楚不過的,這事沒必要否定,可是直接了當的說出來,陸書皓又覺得面上掛不住。
沈倩如看著陸書皓,她那雙清亮的眸子讓陸書皓忽然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竟有些不敢與沈倩如對視。為什麼會這樣陸書皓自己也說不清楚。
“翰誠,你想納妾麼?”沈倩如話風一轉,忽然丟擲這樣一個問題,將陸書皓問的一懵。
陸書皓驚訝的瞪圓眼睛,本能先於理智的脫口而出,“阿如,你肯讓我納妾?”
陸書皓語氣裡的驚喜任誰都聽的出來,沈倩如只覺得心裡一沉,整個人象是跌入冰窟窿一般,森森寒意頓時將她層層包裹起來。當初的甜言蜜語猶在耳畔,這麼快就變了。
陸書皓不錯眼珠的盯著沈倩如,見她臉色越發蒼白,身子也顫抖起來,他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描補道:“阿如,我並沒那個意思……”
沈倩如深深的啄了一口氣,挺直身子強自鎮定的說道:“翰誠,你不也必解釋什麼,讓我好好想一想。”說完,沈倩如便緊緊抿著雙唇,再不說一句話。
陸書皓張了張嘴,可什麼都沒說出來,最後只是長嘆一聲站起來,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
陸書皓走後,沈倩如強自壓制的眼淚才奪眶而出,陸書皓的態度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真的撐不住了。
老爺黑沉著臉走出房門,也沒吩咐丫鬟進去服侍,房中也沒傳出夫人叫人的聲音,采薇採萍她們只得在外頭候著。采薇心裡很是著急,採萍則一貫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她臉上的神色,只是今天她與平時有些不一樣,時不時的總會瞧向陸書皓書房的方向,采薇心裡擔憂夫人,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採萍的的些微異樣。
就在采薇著急之時,一個腰身有些粗的年青婦人走了進來,采薇一看到她便快步迎上前去,急急叫道:“秋楓姐姐你來啦?”
來人正是已經出嫁兩年多,懷孕剛滿三個月的秋楓,前陣子她因懷相不好一直在家裡養胎,如今過了三個月胎坐穩了,她便忙忙來看沈倩如,夫人的心事她心裡很是清楚,正想來為夫人排解排解。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