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斂了嘴角笑容,走到南淑蘭面前,道:“太后母儀天下,竟說出這種話來……這話在屬下這小屋裡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讓旁人聽見了,定以為太后近了奸佞小人,才會說出有這種失國體的話來。”
南淑蘭假意笑著,“堂堂一國母后竟遣不動一介小小侍衛,哪國有此事?失國體……這南宛還有國體嗎?”
何清君輕嘆,“屬下是攝政王的近身家將,只能聽攝政王吩咐行事,身不由己,太后是母儀天下之人,自然心胸寬廣,不會跟我們這些下人計較這些。”頓了一頓道:“先帝曾下旨傳位於攝政王,是攝政王推拒皇位,力保皇帝登基,一面盡心教授皇上管理朝政,一面蘀皇上處理國事,鞠躬盡粹,全心為了弘元皇上,若是想坐皇位,當初登基便是……若說攝政王想坐皇位,莫說南宛舉國上下無人肯信,便是當今四朝也難有人相信。”
太后臉色依舊漠然,冷冷地道:“有句話叫此一時,彼一時,人心會變,慾壑難填。”
她笑著看看太后漠然的臉道:“太后說的話,倒會讓那些不瞭解南家忠誠的人誤以為,是南家想挾幼皇令天下呢。”
南淑蘭臉色微變,哼了一聲道:“哀家若怕你這三寸爛舌搬弄是非,便不會來了。”
何清君恭敬答道:“是,太后賢德,是屬下望塵莫及的。”
南淑蘭目光探究地看她,莫非是錯覺?為何她聽到“賢德”二字,竟覺得她別有用意?
“咳咳。”白老夫人重重咳了兩聲。
“哀家倒把白老夫人給忘了,來人,給白老夫人看座。”南淑蘭笑著吩咐道,隨身婢女立即搬了張椅子送過去。
白劉氏躬身謝禮,“臣婦謝過太后娘娘!”紀芙低眉順眼地扶她坐好,自己則站在一側。“姐姐如今背靠攝政王,竟連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何清君冷睇她一眼,真想直接將她拖到外面,將她舌頭割了,看她還敢不敢扇風點火。“想來一個女子能輕易攀上攝政王這棵大樹,付出的總要比旁人多些,姐姐當真不容易啊。”這話聽著像為她感嘆,言外之意不就是諷刺她不守婦道,爬上了攝政王的床嗎?
南淑蘭會意地抿唇輕笑。
白劉氏卻是老臉一黑,看向何清君的目光更加不屑。何清君迎著她的目光直視回去,她此時姓何不姓白,管她是鄙視還是不屑!
“何清君,見到老身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了嗎?”白劉氏一向嚴厲的面孔更加嚴肅,目裡帶著挑剔的審視,“所以老身早就說過江湖粗野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何清君不氣不惱,反而笑道:“記得當年離開白家時,前輩曾跟我說過,既已和離,便是恩斷義絕,從今往後,當就陌路人的。”
“前輩?”白劉氏低聲念著。
何清君似笑非笑地道:“江湖粗野之人見到陌生老人,皆尊稱一聲前輩,我想你應該當得起一聲前輩吧?”
白劉氏頓時氣得臉色發青,連咳兩聲。
南淑蘭幽幽地道:“古人云,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與白都尉何止百日恩,得有七八百日恩了吧,那得是幾個海深的恩情呢,竟如此對待他的母親?若讓白都尉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何清君無謂地笑笑:“白都尉傷不傷心,關屬下何事?就如當年屬下傷心欲絕之時,也不關白都尉的事,不關白家的事是一樣的。”
白劉氏一生強硬,又是夫家嫡妻,兒子也孝順,何清君嫁入府中後,更是受了她不少管教,從無人敢這般跟她說話。尤其是何清君,往日她沒少教訓,如今反倒被她無禮搶白,竟氣得手都哆嗦起來:“枉費逸揚一片苦心,日日求老身允你重新進門,你這賤人竟如此不識抬舉!”
何清君環視自己的房間,只見紀芙眼裡既有得意之色,又有一抹不屑。而南淑蘭就如欣賞猴子打架般,一臉鄙視和看戲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氣,從前她任她教訓是因為愛極白逸揚,為他受多少氣,受多少委屈都覺得值得,但如今良人成了陌路人,她憑什麼以為她還會像過去那般接受她的羞辱謾罵?
於是冷著臉道:“若白老夫人今日進宮找我,只為此事,那麼莫怪晚輩我說話難聽,令郎雖然是京城第一美男,但於我何清君而言,他不過是一個背信棄義,負心薄倖的寡情男人而已,你們當他是寶,我卻不願再看一眼,因為他身上沾著別的女人身體裡的味道,我覺得噁心。”
此語一出,莫說白家婆媳臉色難看到極點,便是南淑蘭也是倒吸一口冷氣,在她的意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