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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沈太后聞言暗忖:偏偏也姓袁,莫不真是老天爺的意思?這位郡主來的時間也巧,如今崔氏有孕,護著自己要緊,無力分神,這位郡主,還有巴國做倚靠,她若有了身孕,就不怕崔氏生個皇子下來,以後這立太子立皇后的事,倒是更有機會跟他們周旋。她的眉頭漸漸舒展了些:“你說的很是,或許老天爺真是對咱們不薄。”

再說袁梨晨這邊剛回太平館,便有侍女上前來報,說是皇帝上午派人送了許多東西來,傳話下午將臨。袁梨晨聽了暗想:這人心急至此,真是好色之徒,心中一動,默默想到一事,便問:“賢妃說了什麼時候來嗎?”

侍女回道:“賢妃派人來過,因娘娘去見太后,說是下午過來。”

袁梨晨點頭,邊往裡走邊命她們去留心準備。

欲迎還拒應嘆宿命(下)

當日傍晚,陳瑾派了人來傳話,說明日要與巴國使者去行宮楓園賞景,邀袁梨晨同去。

楓園行宮來源於離京五六十里的一座滿是紅楓的山頭,又因此處溫泉水好,皇家便在此附近又引了幾處風景名勝,依山傍水,修了一座行宮,夏可避暑,冬可避寒。如今酷暑已過,嚴冬未至,並不是往日皇家常赴的時節,且因是給巴國使者餞行賞楓,駐留時間短,崔鳴珠懷胎怕奔波不去,甄蘭馨因公主歲小也不去,低階的妃嬪又不合適帶,於是最合適隨駕的嬪妃便是巴國來的郡主。

袁梨晨得了旨意,暗思這一日終究是來了,只是身為帝王因一個女人迫不及待地做出此舉,實在是不符書上賢君聖主的作為。

因行程不遠,第二日上午便到了楓園,袁梨晨便讓隨行內侍去打聽陳瑾和使節的行蹤,內侍回來道:“皇上和大使都去了楓山,午膳就在那用了,申時左右將回來。”袁梨晨想了想囑咐內侍,說自己下午要去使節處,令其多看著點皇帝與使節下山回來的時間,內侍領命而去,事情辦得卻很妥帖,下午袁梨晨去了使節那裡,陳瑾派來召見的人又撲了個空。

再說袁梨晨見了使節回來,已近夕陽西下時分,她走到園內一座橋頭舉目眺望:楓葉色彩極好,紅的既不黯淡,也不刺眼,恰倒好處溫暖柔媚,楓林中又植有東青、松柏等常青樹,漫天紅中露出些濃綠淡青的顏色,浮翠流丹,又多了份生動和清新。天空藍的剔透,因近傍晚,那藍裡透著些粉紫,映在澄淨的湖水裡,湖面便成了一塊潑彩飛翠的寶石,又和著楓林山色的倒影,十分鮮豔璀璨,靜若琉璃的水面上,偶爾有幾隻不知名的水鳥滑過,驚起一道水印,漾漾開去,打破平靜,卻又那麼自然和諧。袁梨晨一時被山水之美所迷,就立在橋頭。

“郡主終於回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驚動了她,袁梨晨扭頭一看,卻是陳瑾站在橋的那端,她行禮說出一套禮儀詞句:“臣妾貪看景色,不知聖駕降臨,吾皇恕罪。”

陳瑾近前來,扶起她道:“不用這麼多虛禮,就是嫌宮中規矩繁瑣,才帶你到這來的。”說著便注視著袁梨晨。

袁梨晨還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打量陳瑾,他身材雖高,卻十分的瘦削,像是在重壓下失去了少年應有的青春和朝氣,和南康公主類似的臉頰,原本應當柔和的弧線也因瘦而顯得有稜角,五官符合審美的標準,可惜細長的眼睛總因皺眉微眯著而顯得細小,而這雙眼睛,眼神陰沉內又透著尖銳,看得人很不舒服,他盯著你看的時候,自己心頭會產生一種被懷疑被審視的感覺,袁梨晨不由想起甄蘭馨所說的偏執的話來。

她看著陳瑾不語,想著當初對他的厭惡,如今再來看他,心境有所不同,她想著他在崔長風的壓制下其實過得並不好,但是這絲同情很薄弱,彌補不了她所失造成的傷害,而且她也不喜這兩天他的舉止——她雖然美麗,心理卻奇怪的牴觸因美色喜歡自己的人,而此刻站在面前的他,眼神裡透露出來的性格也不讓她歡喜。

“郡主前兩日在筵席上,面對太尉,可是能言善辯,今日與朕獨處,卻怎麼不說話了?”陳瑾看她半日不語,自己開口說道。

袁梨晨收住思緒,道:“陛下威儀,主乾坤於掌上,臣妾情怯,一時不知說什麼。”

陳瑾發出愉悅的笑聲,攬過她道:“這麼說,你是害怕了?”

袁梨晨被他一摟,生理上的反應使她微微一掙,又覺不妥,只覺得心砰砰跳,她以前也曾設想過和他見面的情形,可是事到臨頭,手心內竟沁出一層冷汗來,背上冷一陣熱一陣。

陳瑾覺得她在自己懷中身子竟有些瑟瑟的抖,不禁捏住她的手,笑著在她耳邊說:“你真的這麼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