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事,再次見到宮烺軒,恍然察覺他並不討人厭,因為只有烺軒是真正與她站在一起的,至少在他重生以前,他與她才是彼此最親近的人,無論他消失有多久,離開有多遠,他總能在茫茫人海找到她。
“戲還沒演完。”宮烺軒看見了什麼更有趣的事,殷紅的唇優雅地上翹,詭異地笑了起來。
“什麼戲?”蘇簡言茫然,但緊繃的神經因宮烺軒的出現變得放鬆了,她又回到那個憨態可掬的模樣,調皮地在宮烺軒虛幻的身子裡走來走去。
雙劍合璧(4)
他們真的好像啊!
蘇簡言停止了自娛自樂,靜靜地站在宮烺軒的面前,仰起嬌憨的臉蛋專注地凝視他——精美純淨的五官,肌膚晶瑩無暇。
同樣漆黑如夜的眼瞳,還有同樣優雅迷人的紅唇,同樣是沒有溫度的,她又不知不覺地想起那盛開薔薇花的庭院裡,那個不期然的吻。
其實她沒有仔細看過烺純的五官,從初見面的時候,她對烺純的定位是與烺軒一致。
她總是照著烺軒的容貌尋找烺純的影子,唯有那雙清澈的眼眸是真切記得的,是空靈而幽美的。
“你的眼神真討厭,再敢這樣看著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宮烺軒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扭頭看向別處,忽地勾起一抹陰森的笑,“給這場戲加點刺激,如何?”
語畢,身如羽翼,疾飛向那個被他鎖定的目標。
“喂!混蛋烺軒,你去哪!?”蘇簡言的速度再迅捷也追不上厲鬼無形的速度,只得順著宮烺軒離去的方向乾巴巴的張望。
如此一來,她才遲遲地發現包圍圈已散開成月牙形狀。
月牙形狀的對立面,停著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一個冰清玉潔的白衣男子靜靜地立在馬車旁。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雙臂自然垂放於兩側,宛如精雕細琢的人偶娃娃,像是從很久以前就佇立在那兒。
而他正是宮烺軒的目標。
在蘇簡言當著眾人的面首次喊出“烺軒”這個名字時,周圍這些看不見厲鬼的人卻看見了從馬車上走下來的烺純。寇翼帶領的兩千輕騎個個見過九王宮烺軒,乍見如此精美的容色令寇翼等人驚駭萬分,難以言語。
烺純從拍賣行得知蘇簡言、姚大遭遇寇翼,大打出手的訊息,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放棄原定計劃,趕到此地。
他沒有武功,可能成為累贅,但他的頭腦是沉穩鎮定的。對方是朝廷的大將軍寇翼,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以他與烺軒一模一樣的臉孔足以驚嚇寇翼,全身而退。
雙劍合璧(5)
然而,天下沒有萬無一失的計策,意料之外的情況層出不窮。
烺純剛走下馬車,便聽見蘇簡言清脆的嗓音喊著“烺軒”,言語充滿喜悅。他愣了一下,舉步艱難,胸臆裡透著濃濃的失望,亦是失落。
而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原本包圍蘇簡言等人的輕騎兵迅速改變陣型,以月牙形狀與他遙相對立。
所有人皆驚駭地望著他。
面對這一切他尚能應對從容。但是接下來的局面非他所能自主。
陰寒的風彷彿從地獄撲面而來,陰厲而絕望。
他感到一陣惡寒,像是有什麼邪氣侵入了體內,腦袋從內部劇烈地撕攪,痛不可忍。這種撕心裂肺的痛在姚家村的時候也有過,之後便再沒出現。那次他失去了意識,但這次他絕不能被痛楚打到。
烺純的痛,烺軒也在承受著。
兩個靈魂搶佔一個身體,已經分不清此刻是誰無法忍受這種痛而抱著腦袋,呻吟不斷,也或者是他們共同的舉動。
“可惡……真夠頑強的……”烺軒刻薄的言辭從烺純的嘴裡艱難地吐出。
“……誰……”意識模糊的剎那,烺純聽見了自己發出的聲音,那語氣似乎恨透了這世間所有活著的生命。這是他說的話嗎?還是別人替他說的話?
“阿純?舊病復發了嗎?”慕容雅聽見烺純痛苦的呻吟,擔憂地揭開車簾。
他一見烺純抱著頭的痛苦狀,已顧不得身為慕容莊主面對朝廷武將應儘可能退避,他急忙下車去攙扶烺純。
“烺純”倏地側身,避過慕容雅的接觸,又冷冷地掃視他一眼。
“你……”慕容雅手舉半空,他非但沒扶到烺純,甚至連烺純的衣角都沒擦到。
怎麼回事?阿純何時有如此靈敏的身手了?還有那個冰冷而陌生的眼神,那是平和待人的烺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