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顏笑了笑,不語,怪力論神她從前不信,但現在,她也忍不住會想,善惡到頭終有報,李家猖狂,野心勃勃,做的那些害人之事必定不少,怎麼也不可能一直那麼好運的,總有那麼一兩件事會栽跟頭,留下把柄,而她,只需鑽這些漏洞便好。
正想著,忽見青冥從殿門處闊步走來,眉間隱隱躍動著喜色,她一見青冥臉色,雙眸霍然一亮,只等青冥走近,宣佈好訊息。
“陛下,方才下面的人來報,已經在女使的房間裡找到了女使生前留下的揭發三公主罪狀的書信,而且,宮外傳來訊息,那個製毒的人,已經被人拿下,且對李家讓她製毒害人的事供認不諱。”
墨惜顏眉梢一揚,忍不住拍案而起,“好!有了書信和人證,墨燃玉毒害母皇的罪行終於能公之於眾,李家也再也無法逍遙法外!青冥,你且將那個製毒的人關起來,好生看著,切莫叫她逃了!”
青冥抱拳道:“是,屬下領命!”
“你且退下吧,有事孤再叫你。”
“是,屬下告退!”
待青冥離開大殿,秋海棠笑著回到墨惜顏身邊,道:“看吧,我沒說錯吧,證據這不都齊了麼?我可是你的大福星呢。”
“是是。”睨了秋海棠一眼,墨惜顏笑著應和,“你沒說錯,你是我的大福星。”
“我姐姐等會兒要進宮了,旋珞的家人也要來了,我就先去準備了,等安頓好他們後,我再來陪你。”
“好,你且去吧。”
秋海棠想了想,瞅了瞅殿門的方向,見外面沒人在偷偷關注大殿裡的動靜,抿了抿唇,他忽然紅著臉在墨惜顏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快步離去。
走了幾步後,想起某件事,他紅著臉轉回身道:“別忘了六皇子的事,你那天說你要給他寫信的,你就早些寫了信讓人送去吧,別讓他等太久了。”
說完,他又轉過身,逃也似的快步離開,好似身後有匹狼在追他。
墨惜顏不料他居然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親自己,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他轉身,又呆呆地看他說完那些話後離去,身影消失在殿門處如霧的光影裡,她方才猛然回神,不由失笑。
這傢伙,居然也會玩浪漫?真是人不可貌相,亦不可根據時代而論。
在龍椅上重新坐下,想著秋海棠所言,墨惜顏不耽擱的從桌案的左側取了張常年備用的宣紙,在身前鋪平開來。想起宮藍錦,那個清貴絕倫,貌賽月華的人,她不禁月眸微黯,心中思潮洶湧。
自從襄陽一別,也不過才二十日有餘,還不足一個月,為何她感覺他們像是分別了幾個春秋?如今,他應該已經回到西夏帝都了吧?西夏女皇,可有責難他?抑或數落她的種種不是,心裡將她恨得要死,恨不得出兵攻打她昭陽的邊境,以此為自己的寶貝兒子出口惡氣?
尋思了一番,提筆在宣紙上試了幾次,墨惜顏終是不知道自己該寫些什麼。
道歉,大篇幅地寫自己如何思他,愛他,顯得粗俗至極。可若不道歉,不說明自己的心跡,她寫這封信又有何意義?
腦海裡的思維快速轉動著,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墨惜顏還是思緒全無,只覺得寫這信當真是比那畢業論文還叫她痛苦。
雙手抱著頭,無意識地抓著頭髮,不知過了多久,她腦裡靈光一閃,雙眸驀地一亮,提筆蘸墨,快速寫下心中所想。
卿在南隅,吾在北隅,日日思卿不見卿,共望長生天。念往日種種,吾心悔恨,恨不能時光倒流,訴滿心情腸,將卿挽留。眼下昭陽初定,事事待興,吾心雖急,恨不能長了羽翼,飛至卿旁,卻只能暫留天竺,主持大局。憶往昔,卿傾心以待,吾負之,不敢奢望卿能原諒,惟願卿心猶在,五月後,十里錦紅。
落筆,將信從頭到尾閱覽一遍,最終定格在開頭那一句,墨惜顏心中沉沉。
到了今日,自己再寫這樣一句話,她終於能夠明白,當初宮藍錦給她寫那些信時是什麼心情。
想念,期盼,等待……
各種複雜的情愫交織成一杯馥郁芳香的酒,灌注心田,有苦,有澀,還有那份淺淡的甜。
五個月後,她已生下腹中孩兒,但願到時,他還在等自己。
眸色微黯,墨惜顏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的信疊好,放進信封裡,並在信外落款“墨惜顏書”,希望那個收信的人,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封信是她寫的,更希望,那人在得知是她寫的信後不會直接將這封信給扔了。
命人去叫了玄鵲來,囑咐玄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