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卻不料,她聽見的,果然是一道驚雷貫空。
“孤方才得到訊息,西夏六皇子在昭陽遊歷,適逢孤新帝登基,特意前來恭賀,現下就在宮外。”
墨惜顏心中咯噔了一下,似有什麼東西從高空墜落,“咚”的一聲重重地砸進她的心湖中,激出沉沉的聲響。
西夏六皇子,會是他嗎?若真是他,他願意幫她嗎?
她心中忽然便生出強烈的希望、期盼,期盼正在宮門外的人,就是她認識的那人,然後,那人可以看在她們那淺薄如水的交情上幫她一馬。%&*〃;她知道,這雖然是妄想,很不切實際的妄想,但她此時就是這麼殷切地期盼著。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西夏向來不與我朝來往,而六皇子甚得西夏女皇寵愛,他這般前來,算得上是西夏女皇親臨,這是何等的榮光,陛下當真聖德遠播,我朝之福啊。”有官員感慨道。
“愛卿言過其實了,現下要緊的是,孤是該親自前往相迎,以表對西夏女皇的敬重,還是該由你們前去相迎,以示我昭陽地位之尊?”
有官員道:“六皇子既然能代表西夏女皇,陛下恐親自前往較為妥當。”
另一些人則持反對意見,“陛下貴為一朝天子,來人再怎麼尊貴,也只是一個皇子,天子親迎皇子,怕是有些失身份的,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昭陽是懼怕西夏,自認西夏比昭陽高上一等。”
一時間,意見不同的官員各持己見,漸漸分成了兩派,爭論激烈,兩方人馬,都認定對方的意見會置女皇於不利之境,互不退讓。
墨惜顏默默聽著,腦中思緒飛快地運轉著,想著種種利弊,須臾,眸底暗光一沉,打定主意,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擱置,她站起身躬身道:“陛下,由你親自前往相迎確有不妥之處,但隨意派大臣前往,又會讓西夏覺得昭陽有輕視之嫌,不如,就讓臣妹代勞,替你將六皇子迎進宮中。”
多的言語,她不細說,她只讓墨燃玉自己考量其中利弊,以免她說多了,墨燃玉反倒有更多的想法,懷疑她的動機。
大殿裡爭論不休的群臣剎那間安靜了下來,陌輕塵在心底揣測著墨惜顏自薦的用意,想了想,她最終穩如泰山地坐在原位沒動,以防她出面推波助瀾,會讓墨燃玉認為她是想促成墨惜顏和西夏皇子的見面,而墨惜顏,是真的想借著這個機會與西夏結成同盟。
片刻沉吟,墨燃玉將目光落在了陌輕塵身上,問:“宰相覺得應當如何?”
被點中,陌輕塵自然要起身回話,她回道:“陛下乃聖明之君,陛下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既如此,陛下又何須猶豫?何須問微臣?陛下應當相信,自己的決定決不會陷昭陽於不利之地。”
墨燃玉眸光微閃,眉宇間一道清淺的褶痕一閃而逝,轉首看向陌輕塵對面的墨惜顏,她道:“如此,迎接西夏六皇子的事,就交由德親王去辦了,德親王務必周到,不要失了禮數。”
“臣領旨。”重重地一低頭,墨惜顏離席而去,動作迅速,她一直都是不積極的,突然間變得這般積極,難免有人懷疑她的動機。
墨燃玉的幕僚懷疑她是想借機和西夏皇族套近乎,被封為郡王的五公主則是覺得她很蠢,蠢到極致。
她就算再盡心盡力做事,也不一定得到墨燃玉百分百的信任,相反,還有可能被墨燃玉認定為居心不良,將來,她便會在墨燃玉的打壓名單之列,結局說不定比現在還不知是生是死的墨紫萱慘。
做人,就應當像她墨葉靈這般,當個無為的閒散王爺,每日對朝政不管不問,這樣說不定活得還久一些。
宮門外,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宮道正中,馬車的材料很少,遠遠看去就四個車輪一個底盤外加四根柱子,但一旦近看,便能發現那柱子分明是純金的,而馬車四周的輕紗,分明是頂好的絲綢,還有熒光之效,在黑色的夜幕下,淺淺熒光,便似那夜空中的皎皎明月,淡淡清輝柔和了方圓夜色。
馬車四周,以五米為半徑為圓,十幾道威風凜凜的身姿筆直而立,將馬車無聲地包圍在正中,十幾人雖巋然不動,卻是渾身散發著懾人的凜冽之氣,讓人不敢隨意靠近。
馬車前,有道身形在那兒來回踱步,衣袂在他的動作中暗自飛舞。他時不時望一下宮門的方向,眉宇緊蹙臉帶燥色,單看他的舉動,旁人定會以為他心浮氣躁耐性盡失,但看他腳下沉而穩、進退有章法的步子,便可知這是一個潛藏的高手。
“欸!”驀然,那身形忽然停了下來,一聲重重地嘆息,帶著明顯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