欞,灑在他那絕世的臉龐上,帶上了一抹寂涼蒼白。
天色朦朧亮起時,他便離開了,陰沉著臉,一句話也沒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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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縣縣衙最邊間的小屋子,以木頭搭建而成,木門用鐵鏈反鎖起來,約莫見方的小視窗高高的用竹子撐起,這間小屋子以前是拿來堆放雜物用的,這時卻拿來關了一個人,一名瘦弱的身影閉著雙目安隱地坐在屋裡的乾草上,身子倚著牆。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只有稻草堆,一碗水跟幾顆饅頭。
他的頭髮灰白,骨減肥小,臉上刻劃著經歷風霜的皺紋,嘴角緊緊抿起。這平白看似十分的瘦弱,卻有一股書生的獨特風骨味兒,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匪幫廝混了十幾年的人。
安珞進了小屋子,瞧了他幾眼,便揮揮袖子,讓眾人退下,守在門外。
負責公主安危的章思予並未把門帶上,他直挺挺的立在門外,凝著神站哨。
平白略抬眼,瞧見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姑娘走進來,倒不顯得驚訝,反而自在的拿起饅頭,仍坐在地上,撕著吃起來。
待了片刻,她率先開口,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先生,可知道我是誰嗎?"
平白連頭也沒抬,便侃侃談:"一堆侍衛簇擁進來,門口還有幾名武功不差的人守著,表示身份高貴;一臉慧黠,似乎頗聰明,見平白瘦弱便放心地讓侍衛們退下,涉世不深,不暗人心險惡,應是從小不常外出,在守衛森嚴的地方被呵護著養大,警戒心差……"他伸手指著門口,對著一臉慎重的章思予道:"那名壯漢的手一直按在劍上呢,平白若突然站起來,大概白閃閃的刀子便立刻飛過來了,他的警戒心最高,應是混過江湖。小老頭說的沒錯吧?公主?"
安珞聽了,臉色微紅,略顯困窘。
平白又繼續說:"副幫主的丫頭杜嫣說妳想要平白小老兒?為什麼?"
她盯了他好一會兒,反而開口問道:"是你設計本公主的嗎?在舊碉堡設下陷阱。"
平白卻是冷笑一聲,"般龍國公主的死活對平白沒有用處,小老兒沒必要這麼做,平白雖然落魄,文人的風骨還在,所謂的設陷,所謂的計謀,不是名士所為!"
她仔細的盯著他。
看來,這平白頗為自命清高,這種人行為坦蕩,雖然有才智,卻不會陰謀害人,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平白一眼便能洞穿一切,確實是一位難得的人才。
安珞立刻轉變了態度,對他頗為尊敬。
於是將他請到了正廳。
平白倒也大方,神情態然地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般泰然,他低著頭啜口茶,方緩緩問道:"公主想要平白做什麼?"
平白是個聰明人,對他不需要繞圈子,安珞坦言道:"本公主想招納賢才,我要你平白為我龍安珞所用。"
平白聞言後卻哈哈大笑了幾聲,"哈哈,十幾年前舉世無雙的麗妃娘娘也曾這麼說過呢,妳們的臺詞幾乎一模一樣,看來,妳們兩個不是在互相競爭就是妳已經拜她為師了?"平白止住笑意後又繼續說:"公主要平白幫您打倒麗妃嗎?公主莫非是想奪權?"
安珞看了他一眼,反問:"先生這麼聰明,你覺得呢?"
平白哼嗤一聲,頗不以為然道:"公主若只是想把小老頭當成爭權奪利的棋子,那麼恕平白不奉陪了。要嘛放小老頭回去釣魚,要嘛就把小老頭關到老死吧。"
安珞眉頭輕揚,輕輕笑道:"先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吧?"
平白聞言,臉色略怔。
安珞攏攏袖,娓娓道來:"本公主有個夢想……,一年多前我曾到過章州,親眼所見百姓們遭遇大旱時是如何的無以為生,男人落草為冦,女人為娼,也有人拋棄兒女只為了減少一口人吃飯,當時的慘狀歷歷在目,安珞很是心痛,百姓們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生活呢?因為土地貧脊,土地是無法改變的,但是安珞仍想給百姓們熱土跟希望,在貧脊的土地上經商、在肥沃的土地務農,加強漕運讓物資流通,讓般龍國的百姓們富足安樂,不要再因為飢餓拋棄兒女,不再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安珞一心一意想讓般龍國富強,百姓安樂。"
平白聽得這席話,頓時全身熱血沸騰,雙眼閃閃發著光亮。
安珞見他反應,大感歡喜,心想這平白果然很想要有一番作為啊。
既然有意出仕,當初為什麼要棄官而逃呢?他剛剛說麗妃想要他為她所用的啊!
平白見安珞發怔,滿臉的迷惑,於是將手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