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知道的我都說了,旁的我也不會了。”
索額圖直起身,目光灼灼:“不是行軍的事兒,只有一樁。奴才現與大阿哥共領一軍,與皇子相處,實在為難,還望王爺教我,那年,您跟他是怎麼處下來了?奴才不比王爺還有輩份在那兒,都吃了虧,王爺憐我!”
福全想吐血,老子怎麼處下來的?老子跟他處不下來!光跟他互相告狀了!老子最後吃了啞巴虧,你願意學麼?福全場面話還是要說的:“大阿哥不是無禮之人,你且放心為皇上辦差就是了。”
索額圖一看不行啊,過了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兒了,下一回到哪裡再找個恭親王敢在裕親王面前揭一揭二十九年的窩囊賬引出裕親王對大阿哥的不滿?索額圖乾脆挑明瞭,他跟大阿哥也合不來,裕親王跟大阿哥也有舊賬,咱們,是不是一起跟他算?
索額圖生怕自己的份量不夠似的,還隱隱提到了太子:“大阿哥脾氣有點兒急,跟誰都有點兒不對付,太子也是對他多加容讓。只是軍國大事,奴才實在不敢輕忽,才腆著臉向王爺請教。”
裕親王要是能被說動,他就不是裕親王了。
明索黨爭,裕親王是知道的,爭就爭唄,權當看熱鬧了,反正咱是皇帝他哥哥,只聽皇帝的。明珠也好、索額圖也好,位高權重又如何?若火了他的皇帝弟弟,照樣削!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奴才而已。他不動,兩邊兒也不敢輕易下手拉攏,他就權當看戲了。
雖說是奴才,以裕親王的性格,還是不願意輕易得罪人的,他一直致力於在兩股勢力之間保持一種平衡,兩不相幫。現在平衡被索額圖打破了,裕親王的惱火可想而知了。老子只想平平安安過日子,你來讓我滾刀板?!
索額圖光說他自己,福全還不至於這樣生氣,頂多就是擺著王爺的架子不參與臣子的爭鬥罷了。索額圖他不該帶上太子,奴才們鬥氣他可以一擺手說不屑管。說到了太子和大阿哥,事情就沒容易那麼善了,就像常寧剛才做的那樣,把粉飾太平的遮羞布給扯了。
裕親王本是皇帝的哥哥,皇子們的伯父,哪裡用投機站隊呢?只要中平,就算是太子登基也不會秋後算他的賬,他依舊尊榮,何苦去淌渾水。他是知道康熙的,什麼都要求看著光鮮。親哥哥幫親兒子打架,康熙能高興才怪!
原本裕親王就是看著太子跟大阿哥爭來爭去,他自巋然不動的。他不但不動,還裝傻,看著太子和大阿哥說起兄弟的話題,他就用和氣長輩的態度對兩位說一大堆的兄友弟恭,堵得兩位把下面讓他站隊的話給嚥了。弄得兩邊兒都當他不開竅兒,只好在他面前當乖侄子,表現好一點,讓他在康熙面前‘如實’彙報自己很乖。裕親王的小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的。
那是以前,在索額圖的話出口的那一瞬間,福全彷彿看到自己花園裡常躺的那把搖椅唏哩嘩啦地碎了一地……
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福全臉色沒有剛才好看了,到底是居高位日久的人,養氣功夫還是有的,沒有立時翻臉,只說:“不必擔心,好好辦差就是。皇上聖明,自有區處。”他還在裝傻。
再裝,終究不是真的,尤其福全不是個會做戲的人。不管是福全還是索額圖,都知道,今天這事兒,算是談崩了。索額圖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福全知道索額圖,因是庶出,一心好強,凡事兒只要他辦了,就不想妥協,索額圖這輩子也只在康熙那裡吃過虧,心裡真服假服還不一定呢。他跟自己開口了,自己答應便罷,不答應,即使寫了保票說不站到大阿哥那一邊兒,索額圖也是面上無光了。
索額圖個橫起來連顧八代的考評都能從上等改成‘浮躁’的傢伙,顧八代在康熙十四年,康熙親試旗員第一,擢翰林院侍讀學士,皇帝跟前掛了號兒的人,身上有二等阿達哈哈番的世職,本人還在吏部當過郎中。索額圖都敢這麼幹,還不怕人家知道!
壞嘍壞嘍!叫這個呆霸王記恨上,我要小心嘍!福全糾結得要死,卻依然認定:皇子相爭這渾水不是人趟的,上回一個大阿哥都把我坑得那樣慘,這回加上一個太子,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啊。絕對不能答應,大不了……咱弄掉索額圖算了。
索額圖也知道福全平日是老實,卻不傻,他要二了,烏蘭布通他也打不贏。雖然權謀或許不在行,但是一般的人情世故卻是知道的。福全他在裝傻。索額圖心裡暗恨,給福全記上了一筆。
福全一看索額圖的臉色,也知道這怨家是結下了,他……本來對太子是沒什麼意見的,現在卻要擔心起索額圖來了。真是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