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他卻又為了我而死,還在我的面前如此直直地墜落。
那麼我是否又欠他了一條命?
他讓我不要回頭,是否知道自己打不過夜傾城?
他讓我忘了,可是當我看到這一切之後,又如何能忘記?
更何況我們以前或許還有著某種斬不斷的牽連。
我向來自詡灑脫,自詡無情,可卻終無法做到真正的無情,即便我還未弄明白一切,可是魅剛才為我所做的事早已在無形之中淡化了我曾經對他的恨。
即便此刻還未完全消散,但終究還是會隨著時間徹底地淡去的。
“妹妹……”似乎是努力了很久,一道近乎嘶啞的聲音才從我的口中溢位。
不是以前那般的調笑,也不是為了掩藏自己的恨意而刻意的偽裝,只是真真切切地在喚他,可是他卻再也聽不到。
他死了……死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這一切,便是連逃跑也忘了,便是連夜傾城一步步地走近也毫無知覺。
直到……直到他那把冰冷的匕首抵上我脖子的時候,我才茫然地抬首,望向了眼前之人。
可是我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聽見他低沉地道:“繚綾,對不起,只是你知道的太多,所以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非死不可……
我不斷地回味著夜傾城的那句話,又在突然之間揚起了一抹近乎殘忍的笑容,“夜傾城,總有一日,你會什麼都失去。”
昔日的一切,在我看不到的心頭慢慢地破碎,如今我們便如兩個陌生人一般,冷眼相對,惡語相向。
☆、恍然如夢(4)
我不要他的對不起,我也要不起。
只是從此以後,我們只會是陌生人。
如若我還能活著,如若我們下一次再見,那麼我也必定不會放過他。
是的,我從不是善良的人。
即便是工具,也總有反抗的一天。
緩緩地閉上了眸子,我冰冷地道:“夜傾城,你連讓我恨的資格也沒有。”
——小城城永遠是我最喜歡的人。
曾經的話語似乎還殘留在耳畔,可是此刻卻已然不同。
原來,這世間真的沒有不變的誓言,也沒有永遠。
他的手似乎抖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又恢復了自然,帶著幾分無奈道:“繚綾,別怪我。我……”
別怪他?
此刻他竟然讓我別怪他。
我終是打斷了他的話,漠然地道:“動手吧。”
還是沒能逃過,還是辜負了魅的一片心意。
可是即便到死,我都不能明白,既然救下了我,為何不馬上帶我離開,反而要先和我換血。若不是因為換血,他明明就可以對付夜傾城的。
為什麼?
我終是無法明白魅心底所想。
閉著眼,我等待著疼痛了到來,只是我等來的卻是夜傾城匕首落地的聲音,哐噹一聲,在靜謐的夜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我不由自主地睜眼,看到的卻是一個黑衣人攔截住夜傾城的畫面。
“妹妹?”我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出聲喚道。
“快走。”黑衣人的聲音清越而乾淨,絕對不是魅的聲音。
可是他又是誰?
為何救我?
“快走,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回來,也不要報仇,好好地活下去,開心地活下去。”黑衣人那清越的聲音又不斷地傳來,說著和魅一樣的話。
為何要讓我遠走?又為何不要我報仇?
我不懂,唯有呆呆地立在一邊,直到黑衣人再一次催促,我才恍然清醒,提起腳步便往山下跑去。
輕功,我還是有的,再加上魅給我的血液裡似乎還隱隱的蘊藏著一種力量。
這一次,我終是頭也不回頭跑離地鳳凰山。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個黑衣人能打的過夜傾城。
一路狂奔,直到精疲力竭的時候,我才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去,鳳凰山雲霧繚繞,堅挺不拔,恍然之間,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而前途,又一片渺茫。
他們都讓我走,走得越遠越好,可是我又能走到哪去?
我到底該去哪?
天地之大,原來竟沒有我月繚綾的容身之所。
我自然不能回鏡月宮,既然一切都是夜傾城的計謀,那想必鏡月宮也是在夜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