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興見馬氏對著自己畢恭畢敬地,於是對她的印象好了幾分。
馬氏轉過頭對著玉平姨娘和幾個通房丫頭們說:“你們瞧瞧,春惠馬上就要為文家添丁進口了!你們天天服侍大爺也盡心些,把這裡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如今春惠有喜了,不能再和你們平齊,你們都要好好服侍大爺和有孕的姨娘,聽到了嗎?”
幾個通房丫頭連忙答應起來,只有玉平撅著嘴,悄悄冷哼:“還不知道是不是大爺的種呢!沒聽大夫說嗎,有孕一個月有餘,大爺到這裡了也不足一個月呢!”
馬氏聽到了,裝作沒有聽見。文興的耳朵卻是敏銳得很,立馬橫眉豎目起來:“賤婢!敢說大爺我頭上有綠帽子!”說著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玉平的臉頰頓時腫的老高,嘴角也沁出了血絲。
“大爺!”玉平捂著被打的臉蛋,不可置信地看著文興。
文興惡狠狠地說:“在文家沒有人敢給文家的男人戴綠帽子,否則下場就是死!”說得斬釘截鐵,旁邊的春惠的臉都嚇白了。
馬氏不知道文興為何發那麼大的火,她雖然心有疑慮,不過剛剛有喜,時日不多,郎中有時候誤診算錯日子也是有的。她見春惠臉色蒼白,不由有些同情,勸文興:“玉平是勾欄院出身的,不懂得咱們大家子的規矩,你教導她就是了,何必動手呢?和她們一般見識,也低了你的身份不是嗎?”說得文興怒氣漸平。
馬氏又對在身後侍立的丫頭春苗說:“你去咱們院子裡那個隔扇裡取些雲南白藥來,這麼花容月貌的一張臉打成這樣,我都覺得可惜!”春苗答應了一聲,轉身去拿。
玉平姨娘忍著淚給馬氏叩頭致謝。
馬氏端起了大夫人的款兒教導說:“咱們文家子嗣不算多,所以老爺老夫人,大爺都是重子嗣的,納你也是為了文家開枝散葉,你別觸大爺的逆鱗,如今春惠有喜了,就是比你高一個格了,咱們文家的規矩就是有喜了才抬姨娘的,茉莉和雙喜都如此,雙喜那個是半途沒養下來,否則也比冬哥兒小不了多少。你是大爺的心尖子,從任上納了就抬姨娘了,已經很破格了,就別妄想著爬到有子女的她們頭上去,除非你的肚皮爭氣!”
玉平的左臉頰腫得老高,右臉頰的顏色倏忽變化很快,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又黑的。她心裡叫苦,這個蹊蹺的文家,偏偏有那麼多規矩,要知道勾欄院裡的女子們都是服過絕子湯的,從良的姐妹們沒有幾個能養出孩子的,這就是為什麼從良的粉頭少,因為不勞而獲慣了的,兼之不能生養,男人娶回家做什麼,只是費錢費糧而已,所以,在勾欄院裡迎來送往都是虛情假意,沒有多少人投入真情,如文興這般被玉平迷得五迷三道的也有,但是若家裡有正室夫人坐鎮或者與高堂同住,一般是不敢娶回家的,頂多在外邊包養個幾年,新鮮勁一過,就打發了銀錢,各走各路。文興這樣把勾欄院女子帶回家的,也是犯了忌諱的,難怪頭一天老夫人就給了個下馬威。玉平如今才明白自己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荊棘路,陽關大道是正室夫人走的,理直氣壯,名正言順。獨木橋是有子女的妾室走的,雖艱難還能苟延殘喘,她的這條道比通房們更不如,通房丫頭過兩年主子不喜歡了就配給小廝或者發買了,這種無子女的姨娘最慘,就乾耗著吧,直到油盡燈枯。除非如前一個姨娘紅梅般被賣給了胡屠戶,日子過得更加不堪。
玉平打定了心思,暫且按下了野心,垂著頭聆聽大夫人馬氏的教導,之後又挽起寬袍大袖,和其他幾個通房丫頭來擦桌子、抹板凳的打掃起來,不敢在馬氏和文興面前拿出她的姨娘款兒了。
文興高興得發現馬氏竟然有如此的魄力,看來管家娘子的權力不是白給的,越看越有氣勢,不禁有幾分欣賞了。正想和馬氏閒聊幾句,馬氏卻吩咐完姨娘丫頭們,給文興行了個禮,轉身告退了。
文興心裡又有幾分懊惱。哼,還是又臭又硬的脾氣!你不來俯就我,我能去迎合你嗎!他撇撇嘴,看著遠去的馬氏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邊傳來春惠嬌嬌怯怯的聲音:“大爺,妾身餓了,讓廚房裡燉只嫩嫩的野雞好不好?”
“好好!我這就吩咐人去做,乖寶貝,你好好養胎,別的事都有大爺我呢!”文興暢快地笑著,把剛才的不快丟到九霄雲外了。
第二卷滿園春色 四十一、訓誡:牆有茨,不可掃也
更新時間:2012…12…4 8:51:28 本章字數:4205
卻說春惠姨娘從此懷孕後就被供奉了起來。文興也拿到了孔半仙給的虎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