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就來了?進來也每個知會——”紫絹正要將夾被拿過來蓋上,寧兒自己先拿衣服掩上了。
“怎麼突然倒不好意思起來——”胤禩笑道。
“她哪裡是害羞,是嫌身上那個傷到底不好看了——”紫絹笑道。
“討厭——”寧兒伸手要打她,衣服滑落,正露出肩上的淺紫色的一片傷痕。
“別鬧,我瞧瞧!”胤禩捉過寧兒的手,坐過來,看她身上的傷。
“怎麼這麼久了還不見有好全和呢——”
“哥——我要是留疤了怎麼辦呢?”寧兒撅著嘴,“——將來就嫁不出去了就賴你——”
“就那麼急著要嫁人啦!”胤禩故意逗她。“嫁不出去正好,一輩子跟著哥——”
“我跟著你倒是可以,那麼紫絹姐姐也一輩子跟著你嘍——”寧兒晃著腦袋一本正經。
“死丫頭——又扯上我!”紫絹罵一句,臉上微微發熱。
“我說的有錯嗎——我跟著哥,你跟著我,你不也就是跟我哥嗎!”寧兒朝胤禩眨眨眼。
“沒錯!你們就都跟我一輩子吧——”胤禩呵呵的大笑著。
“四哥,你瞧沒瞧見最近老八府上又熱鬧的很呢!”胤祥揹著手,手上的扇子卻不停的打著轉。
“你耳朵倒尖!”胤禛笑笑。
“老八這個救命符如今倒越來越像個催命符了,沒事就添出寫亂子來,不定哪天就捅到皇阿瑪那裡去了!”
“老八可是個性情中人哪!”
“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怎麼就讓老八這麼上心!”胤祥撇撇嘴,笑道“不過他越上心呢,倒越對我們有利,老八現在這麼瞻前顧後的,遲早出事兒!”
“你懂什麼——身邊有人可牽掛是福也是禍啊——”胤禛看了胤祥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你敢說真鬥起來你就一點顧忌沒有?”
胤祥撓撓後腦,呵呵的笑著不說話了。好一會兒,忽然向胤禛道:“這麼說來,如今你倒好像是咱們兄弟幾個裡頭最沒福沒禍平平安安的一個啦?”
胤禛拿扇子敲敲胤祥的頭,哈哈大笑不語。
“爺,這傷倘使日後真的褪不下疤去可怎麼辦呢?”紫絹哄寧兒睡下了,出來小聲問胤禩,聲音裡無不擔憂。
胤禩皺眉道:“這傷得有日子好呢——也不是急能奏效的。”
“我是想著——”紫絹頓了頓,“不然就知會宮裡一聲,太醫院裡的方子總還是要比街坊裡的要管用些——”
“我豈不想讓寧兒早些好全和了——我只是——”說著,胤禩嘆口氣。
“我知道你有苦衷——”紫絹小聲說。“只是我怕將來寧兒會怨——”
“難道我不怕嗎!”胤禩苦惱的說,“我只有比你更怕!可是一想到皇阿瑪要寧兒回宮裡,我就——”說一半就再說不下去。
紫絹聽著不覺心裡五味雜陳,又替寧兒苦又替胤禩苦,並且連著自己心裡的一份苦衷,只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樣愣了一會兒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挽住了胤禩的胳膊。
“我知道你心裡捨不得寧兒走——只是你這樣留著她在家裡頭受這樣的罪,難道就忍心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胤禩長嘆一聲,竟然流淚:“我原以為只要寧兒在我身邊,我又怎麼可能不待她好,我又怎麼能讓受苦——我——”哽咽起來。
好一會兒,他轉向紫絹,握著紫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喃喃道:“我從前總想著要寧兒守在自己身邊,所有其他的一切人一切事我都可以不管不顧,我,是不是錯了——”
紫絹見胤禩這樣又心疼,心裡卻有些欣慰,抬頭柔聲道:“我們心裡哪個不是都願意守著寧兒一輩子,只是她為了你這份念想,病也病不得,痛也痛不得,被你疼著卻要被別人無故算計,你這樣一心只想她在身邊,只怕倒只會耽擱了她——到時候,豈止你心裡不好受,就是我們也——”
胤禩原不過是一時傷情不覺握了紫絹的手,如今見她如此說,方想起素日寧兒的玩笑話原來不全是玩笑,此時卻不知如何應她,只是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方才說,“我過去這些年,叫你受委屈了——”
紫絹紅了臉,“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胤禩卻彷彿沒聽到似的,“只怕日後還要委屈你些日子,只等寧兒將來——”說到這裡,終究不肯說出“出嫁”二字,只看著她不再言語。
紫絹此時心裡只是顧著快活,隱隱約約記起彷彿與胤禩中間究竟還隔著一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