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做什麼?”
他問的話簡直太幼稚,太可笑,人若不做人,那又能做什麼。陸霜年害怕自己不能再做人,所以他很怕。當人在十分驚悚的時候,無論是問了多麼可笑的問題,似乎都不值得讓人去笑了。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會笑話他,因為在這裡沒有人敢去笑話陸霜年,異狼敢,但是他不會去笑陸霜年。
因為異狼給了他答案,倘若異狼真的會笑話他的話,是絕對不會回答的。
“做鬼。”
話好冷,也好硬,他沒有開玩笑,異狼有時的確會開玩笑,他有時會給人帶去快樂,就如他在年少的時候,常常與關苗雨嬉鬧,讓關苗雨快樂無比,然而,他這次並不會開玩笑,不是他不會開,而是寒刀不懂得人間的玩笑。
陸霜年怔住了,他沒有刀,他只會平平常常的功夫,他見異狼的眼神,佇立在自己眼前的嚴峻,他看得出異狼武功的毒辣,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異狼的對手,他想到了逃,在最短的時間裡,逃出異狼的眼線。
陸霜年剛要轉身,他的動作很利索,可是,他尚未轉過身去,只看見了一道薄薄的光,光如明月的光一樣,蒼涼而富有詩意。
可是,就這麼一道賦有詩意的光彩,就如一道尖銳的利刃,陸霜年沒有出聲,因為他來不及吭聲。他倒下了,身上有著那麼一道淺淺的傷痕,那淺淺的傷痕卻是致命的傷痕。
異狼不怕貴公子,對於一個剛剛踏足於中原的人而言,他什麼都不害怕,哪怕對皇帝的荒淫無道,卑鄙下流的人,他也不會手軟的。
異狼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這一刀,已然不再讓他是個孩子,孩子是絕對不可能只用一刀去殺死一位公子的,而且,當他看到陸霜年躺在地上的那一剎那,他的樣子,很淡然,他的臉上沒有懼色。
有時候,殺人並非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倘若放過那些卑劣的人才算得上是殘忍。
夜有點兒冰涼,月光變得暗淡,一切近乎於沉寂,彩燈下變得異常悽清。異狼那冷酷的一刀,不知解了多少人的恨,然而,就這麼一刀,置人於死地的一刀,他錯了,這一刀是不會讓異狼成名的,不會讓他象當年黎顧雛一劍殺了歐陽世家的二公子歐陽決絕那麼的名聲大造。
異狼殺了陸霜年,他只會讓更多的人去追殺他,他太鹵莽,太單純,也太善良,他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知道殺死一位有名的人到底意味著什麼。
有時,在中原做出了一件錯事,真的會讓人身敗名裂,可能讓人在中原中無法再呆下去,有可能會死,不僅是被一刀殺死那麼簡單,有可能在無緣無故被人殺死的那一剎那,隨之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唾罵聲。
這淺顯的道理異狼並不知道,否則,他也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出寒刀了,而且就那一刀,就肆無忌憚地將陸霜年給殺了。
異狼這時快手一抽,那緊束在老鴇與蝶兒身上的長布象受了什麼樣的魔法一樣,很快地便象剛才那樣包裹住了寒刀。
寒刀上沾滿了血,這把刀在異狼的手上已然成為了一把實實在在的刀了。因為它不僅是傷了人,沾染上別人的鮮血,它還殺了人,很無情地讓人死在了這裡。
作為一把刀,殺一個人是充滿快意的,作為異狼,殺一個想要殺的人,更有著心底的塌實與無怨無悔。
“啊——”的一聲。
在宜紅醉樓外,從來就很太平,這裡只有燈紅酒綠,熙熙攘攘,倘若一位來客,不象是異狼這樣排斥這個地方的賓客,看到中原這裡的繁華之象,定然會認為這裡是太平盛世。
宜紅醉樓外突然躺著個死屍,而且還是一位可以一手遮天人的屍體,這樣的場面,即使是隨便而來的過客也會驚愕一陣,更何況是兩個單薄的女人呢?
老鴇與蝶兒頓時面如死灰,他們害怕至極,在這個城鎮裡,就連官員也要敬陸霜年三分,對他是必恭必敬,但是,異狼卻讓陸霜年死的那樣俏無聲息,這無法令蝶兒與老鴇鎮靜,倘若這件事傳出去,定然會讓全鎮的人所震驚的。
女人的叫聲太尖,太刺耳,尤其是在看到令自己恐懼的事情發出的突兀的叫聲,她們的叫聲太令人所注意,在外過往的公子與妓女們無一不被她們的惶恐的尖叫聲所吸引。
夜晚原本是靜的,在寧靜中的尖叫聲也是不吉利的,人們都喜 歡'炫。書。網'看熱鬧,越不好的熱鬧越是會有人湊,他們認為事不關己,又何需在意呢,湊湊熱鬧,到外閒時,也有幾份可以談論的話題。
女人的尖叫讓那些嘻嘻哈哈的人駭然,不禁來此圍觀